无题

第六章：石心归位与记忆残片

苏晚的指尖悬在半空中，看着那两颗缓缓靠近的石心在矿道的微光中震颤。淡青色的光晕在它们之间流转，像条无形的丝带，将二十年的分离轻轻缠绕。当两半石心终于触碰的刹那，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动地，只有一声极轻的“咔嗒”声，如同钥匙归位，随后便化作一团柔和的光雾，朝着废弃区的方向飘去。

“跟上它！”莉娅拉起苏晚的手腕，长弓在她身后划出一道残影。矿道顶部的碎石仍在簌簌落下，那些嵌在岩壁里的灰石此刻已完全裂开，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内核，像无数只仰望光雾的眼睛。

苏晚紧紧攥着掌心的水晶，石头的命魂在里面发出清晰的搏动声，与光雾飘移的节奏完美同步。她低头看了眼衣襟上的矿脉图，那些银线般的岔路正在快速褪色，唯有通往废弃区的那条纹路越来越亮，甚至在地面上灼出一道浅浅的凹槽。

“这些灰石在保护我们。”苏晚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从洞壁滚落的碎石自动在她们身前堆成屏障，挡住了后方坍塌的落石。她弯腰捡起一块裂开的灰石，内核的光芒在她掌心轻轻跳动，“它们在害怕。”

莉娅的火把照向矿道深处，废弃区的入口被一道厚厚的石门封锁，门上刻着与石牢令牌相同的独眼乌鸦徽章，只是徽章的眼睛位置嵌着块暗淡的星髓，显然是封印的核心。光雾在石门前盘旋片刻，突然化作一道纤细的光流，钻进了星髓的裂缝里。

“嗡——”石门发出低沉的嗡鸣，独眼乌鸦的眼睛突然亮起红光，门楣上的符文开始流转，组成一行扭曲的文字：“以命换命，石心归位”。

“是献祭咒语。”莉娅的声音有些发颤，“传说议会的禁忌魔法里，有种能强制唤醒石心的仪式，需要用血亲的命魂作为祭品。”她猛地看向苏晚，“石头他……”

苏晚的心脏骤然收紧，掌心的水晶突然变得滚烫。她仿佛听见无数细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石头小时候用石子敲击石板的节奏，又像是他在石牢里反复念叨的“石头会说话”。那些声音交织成一句话，清晰地钻进她的脑海：“姐姐，推它。”

“我知道了。”苏晚深吸一口气，将水晶贴在石门的星髓上。水晶里的命魂与星髓的红光产生剧烈共鸣，她感觉体内的织命之力顺着手臂涌入石门，那些银色的丝线在符文间穿梭，像在解开一个复杂的绳结。

石门缓缓震动，独眼乌鸦的徽章开始剥落，露出后面刻着的另一幅图案——那是两个牵手的孩子，男孩手里抱着块灰石，女孩的胸口有颗朱砂痣。苏晚的指尖抚过图案，石门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缓缓向内打开。

废弃区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这里并非想象中的荒芜，而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实验室，无数根玻璃管从穹顶垂下，里面漂浮着与洞壁灰石相似的胚胎，淡青色的液体在管内缓缓流动，映出管壁上标注的日期——最早的一根竟刻着二十年前的字样。

实验室中央的高台上，悬浮着一颗篮球大小的石心，表面布满血管状的纹路，每道纹路里都流淌着银色的星髓。石心周围环绕着十二根黑曜石柱，柱身上刻满了暗影议会的符文，正不断向石心输送着黑色的雾气。

“那就是石心的本体。”苏晚的声音有些发哑，她看见石心表面有一道清晰的裂痕，正是当年被分成两半的痕迹。而在高台下方，跪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身上的麻布与石头在石牢里穿的一模一样。

“石头！”苏晚挣脱莉娅的手，朝着高台冲去。当她跑到身影侧面时，却发现那只是个由石头和星髓粉末组成的傀儡，胸口嵌着半块碎裂的水晶——正是她之前握在掌心的那一块。

“别碰它！”莉娅的箭矢擦着苏晚的耳边飞过，精准地射在傀儡的后脑。傀儡瞬间崩解成无数灰石，在空中重组出石头的模样，只是双眼空洞，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姐姐，你来晚了。”

苏晚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看着傀儡的眼睛，里面倒映出实验室穹顶的玻璃管，每个胚胎里都浮现出石头的脸。“这些都是什么？”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傀儡摊开双手，掌心的灰石突然渗出鲜血：“议会用我的命魂碎片培育了它们。”它指向最左边的玻璃管，里面的胚胎已经成形，正用小手拍打着管壁，“这个会在月圆之夜醒来，到时候，它会代替我，成为石心新的容器。”

莉娅突然拉弓搭箭，射向悬浮的石心：“别听它胡说！这是议会的幻术！”箭矢在靠近石心时突然化作黑烟，被黑曜石柱上的符文吸收。

“幻术？”傀儡发出刺耳的笑声，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缠绕的黑色丝线，“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姐姐的水晶会发烫？为什么石心只认她的血？”它突然指向苏晚的胸口，“因为她也是议会的实验品啊！二十年前，她和我一起被扔进石心的裂缝里，只是她的命魂太弱，没能像我一样与石心融合……”

“闭嘴！”苏晚的织命之力突然爆发，银色的丝线在实验室里织成巨网，将傀儡紧紧缠绕。傀儡在网中痛苦地挣扎，身体不断崩解又重组：“你以为穿越是巧合吗？姐姐，你的朱砂痣，是议会用星髓烧出来的标记！你的织命之力，是石心的碎片在你体内发芽！”

苏晚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黑暗的裂缝里，她和一个男孩手牵手坠落，男孩的手里紧紧攥着块灰石，不断对她说“别怕，石头会保护我们”。裂缝的尽头，是一颗跳动的巨大石心，表面的纹路像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是真的……”苏晚喃喃自语，掌心的水晶突然炸裂，石头的命魂化作一道光流，钻进她的眉心。她感觉脑海中多出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矿道里的追逐、实验室的惨叫、石心裂开时的光芒……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反复说着“一定要保护好弟弟”。

“姐姐，记住我们的约定。”石头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最后的温柔，“如果我变成怪物，就用织命石的碎片……”

话音未落，悬浮的石心突然剧烈震颤，表面的裂痕里涌出黑色的雾气，在实验室里凝聚成无数只手臂，朝着苏晚抓来。黑曜石柱上的符文全部亮起，将整个实验室变成一个巨大的魔法阵，苏晚和莉娅的脚下浮现出与傀儡相同的血色纹路。

“它要吞噬我们的命魂！”莉娅的长弓突然发出一声悲鸣，弓身出现裂纹。她将最后一支银箭塞到苏晚手里，“射向石心的裂缝！只有你的血能净化它！”

苏晚握紧银箭，指尖的鲜血滴在箭镞上，瞬间被吸收。她看着那些抓来的黑色手臂，突然想起石头在石牢里撞墙的模样，想起他说的“石头会说话”。她深吸一口气，将织命之力全部注入银箭，朝着石心的裂缝射去。

银箭在空中化作一道流光，穿透黑色的雾气，精准地射中石心的裂痕。刹那间，整个实验室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石心表面的黑色纹路开始消退，露出原本纯净的淡青色。那些玻璃管里的胚胎纷纷裂开，化作光流融入石心，黑曜石柱上的符文则一个个崩碎，发出清脆的响声。

当光芒散去时，苏晚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空旷的地下溶洞里，石心悬浮在她面前，表面的裂痕已经愈合，正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莉娅躺在不远处，呼吸平稳，显然只是昏迷过去。而在石心的旁边，静静地躺着一块灰石，上面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苏晚”。

苏晚捡起灰石，感觉它在掌心轻轻跳动，像极了石头的心跳。她抬头看向溶洞顶部，那里有一道微弱的光线，显然是通往地面的出口。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暗影议会的阴谋、石头的秘密、她穿越的真相……还有太多的谜团等着她去解开。

她背起昏迷的莉娅，将灰石塞进怀里，朝着光线的方向走去。溶洞的墙壁上，无数灰石在她经过时亮起，组成一条指引的道路，像是无数双眼睛在为她送行。苏晚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她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她都不会再孤单——因为石头的命魂，已经永远留在了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