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晚自习下课林星眠就被后桌的女生拽着讨论数学题，等她反应过来收拾书包时，教室里已经只剩零星几个人。窗外的天色彻底沉下来，走廊的灯忽明忽暗地闪着，她拢了拢书包带，心里没来由地发紧。
刚走出教学楼，一阵夜风卷着寒意扑过来，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就在这时，斜后方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嗤笑。
林星眠回头，看见江野靠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肩上，指尖夹着根没点燃的烟，眼神在夜色里显得有些模糊。
“你怎么还在这儿？”她愣了一下，脚步下意识地停住。
江野没说话，只是直起身，朝她这边走了两步。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地上，像是要把她圈住似的。“怕黑？”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林星眠被问得一怔，下意识地攥紧了书包带。她确实怕黑，尤其是学校后门这条没什么人的小路，但她没跟任何人说过。
“跟你有关系？”她小声反驳，却没敢抬头看他。
江野嗤笑了一声，没再追问，只是越过她，径直朝小路尽头走去。“走了，”他头也不回地丢下两个字，“再磨蹭会儿，鬼都出来了。”
林星眠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几秒，还是快步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都没说话。夜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声响里，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他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奇妙地重合在一起。
快到路口时，她忽然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有点不对劲，像是在刻意放慢速度，而且总是走在靠近马路的一侧。
“你脚怎么了？”她忍不住问。
江野脚步一顿，侧头看她，眉头微蹙：“关你屁事。”
他语气不好，林星眠却莫名觉得，他好像有点不自在。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脚踝上，那里的裤脚似乎有些湿润，隐约还能看到一点红。是下午打球的时候崴到了吗？她忽然想起，下午路过操场时，好像看到他跟人起了争执，后来被老师叫走了。
“我家有红花油，”她鬼使神差地开口，“要不……”
“不用。”江野打断她，语气硬邦邦的，“赶紧回家。”
说话间，已经到了路口。他停下脚步，没再往前走。“到这儿就行了。”他说。
林星眠看着他，犹豫了一下，从书包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过去：“这个给你。”是她下午在小卖部买的，本来想当零食吃。
江野的目光落在她摊开的手心，糖纸在路灯下闪着光，映得她的指尖泛着淡淡的粉。他愣了一下，眼神复杂。
“吃这个能治脚伤？”他挑眉，语气带着点嘲讽，却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指尖不经意地碰到她的皮肤，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了手。
“不是，”林星眠脸颊发烫，“就是……挺甜的。”
江野捏着那颗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转身跑过马路，进了小区大门。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他才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看手心的糖，又瞥了眼自己微微泛红的脚踝，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
他把糖塞进裤兜，转身往回走。走到刚才那棵香樟树下时，他弯腰捡起了一样东西——是林星眠的笔记本，大概是刚才走得急，从书包里掉出来的。
他翻开笔记本，里面是整齐的笔记，字迹娟秀。翻到最后几页，忽然看到一张夹着的便利贴，上面画着一只简笔画的小兔子，旁边写着一行小字：“今天也有好好加油哦。”
江野盯着那张便利贴看了几秒，手指轻轻摩挲着纸面，然后把笔记本小心地揣进怀里，脚步踉跄了一下，却好像没那么疼了。
夜色渐深，他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只有口袋里那颗奶糖，还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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