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公子也不是那等沉迷肤浅美色之人。”顾眠柳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姑娘可莫要过早下定论。”他低笑一声，声音里含着某种难以捉摸的意味。

这种含糊其辞的回答让她极为不适。“公子若直接说明缘由，岂不更省时省力？”

“姜小姐，不必如此忧虑。”他忽然起身，缓步踱至她身旁。微凉的指尖挑起她一缕垂落的发丝，俯身凑近她耳侧，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肌肤，声音却压得极低，字句清晰：

“毕竟，小姐如今的生死去留，大半已握在我手中。”

他稍稍退开些许，目光透过面具审视着她瞬间微变的脸色，语气依旧从容不迫：“姜小姐好生考虑。茶馆的活计，不必再做了。”

“明日再会时，望姑娘能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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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顾眠柳与虞七便被引入一间布置奢华的寝房。虞七进屋便迫不及待地四处打量起来，眼中满是惊叹。

“哇，眠柳，这锦被好柔软啊！”她一下子扑倒在床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脸颊埋在绣着繁复花纹的锦被中蹭了蹭。

顾眠柳却只是静立原地，指尖轻轻拂过雕花床柱，眼底不见欣喜，反而凝着一抹思量。

这般安排，何曾给过她斟酌的余地？分明是先斩后奏，不容拒绝。

几名侍女悄步而入，恭敬地为她们梳洗更衣。温热的水漾着花瓣的香气，顾眠柳任由她们伺候，全程默然不语。待梳洗完毕，她周身已是焕然一新。

如墨青丝被精巧地半挽起，一支莹润剔透的绿玉簪斜插其间，更衬得她颈项纤秀，肌肤胜雪。

虽未施粉黛，却已是清艳不可方物，莹白的面容在灯下仿佛晕着淡淡光晕，令周遭的女子都忍不住偷偷多看几眼。

她轻抿着唇，目光低垂，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袖口细腻的绣纹，心中飞速盘算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姑娘，您的皮肤可真是细腻，平日里都是如何保养的？”一个正为她梳发的姑娘轻声问道，另一名女子为她整理衣襟，指尖轻柔地拂过衣料。

顾眠柳微微偏过头，声音平静却带着几分疏离：“几位姑娘是从何处来的？”

“小姐竟还不知道吗？”年纪稍小些的那个侍女蹲下身来，与她视线齐平，眼中带着几分天真与好奇。

“我们都是颜倾阁的人，是阿古姑娘唤我们来的，说要好好跟您讲讲阁里的规矩。”

正在为她挽发的女子低头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气息温热：“姑娘……是被迫来此的吗？”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侍女都悄悄凑近了些，目光里藏着若有似无的关切与好奇，屏息等着她的回答。

顾眠柳垂下眼帘，沉默片刻，才轻声道：“不过是生活所迫罢了。是一位公子引我去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片羽毛，落在寂静的房间里，带着难以言说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