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们已穿戴齐整,军靴踏在水泥地上发出整齐的叩响。队列里的呼吸声混着风掠过迷彩帽檐的轻响,每个人都挺直脊背,目光却忍不住瞟向正前方——特战队员们踏着军靴走来,皮靴碾过碎石子的脆响里,那一只只乌漆嘛黑的手环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像某种无声的镣铐。
刘艺(哈雷)大步朝你走来,迷彩服的肩章随着动作轻晃,他眉头拧成个川字,“把左手伸出来,快点。”
命令裹挟着呵斥砸过来,你抬眼时正撞见他眼底的冷厉,从前眼里的那点残存的温和早被训练场的风刮得一干二净。你不情愿地抬手,手腕刚触到他的指尖,就被猛地攥住——力道大得像要把骨头捏碎,你下意识缩了缩手,腕骨传来一阵钝痛。那里皮下的疤痕还没完全愈合。
苏晴(竹风)“好痛。”
哈雷眼皮微抬,攥着你手腕的力道松了半分,金属手环“咔嗒”扣紧的瞬间,你瞥见他指腹磨出的厚茧。其实你从来不是什么细皮嫩肉,只是身上这层细腻皮肤,是过去用成堆的护肤品,用尽各种手段堆出来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在任何地方都不算错,包括伪装。
唐笑笑朝这边瞪了一眼,“干什么呀,把我们当犯人。”她又瞥了眼自己手腕,“好丑,我能不能要求换一个?”
田果晃了晃手腕,手环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唉?这手镯还挺特别的,。”
欧阳倩凑近看了看,眉头皱成个疙瘩,“有什么特别的,到底什么东西啊。”
你转了转手腕,那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连体温都焐不热。心底忽然浮起抹无奈的笑——这东西,你太熟悉了。砍不断,烧不坏,除了特制钥匙,唯一的取下方式就是生生掰断手骨硬拔,可那警报声会在三秒内响彻整个指挥系统,动作再快也没用。
叶寸心脚步微动凑过来,眼角的余光扫过你的手环,“怎么,你见过?”
苏晴(竹风)你抬眼迎上她的目光,声音压得平平,“没有。”
冷漠是你披了多年的保护壳,像层密不透风的铠甲。可你没料到,这群女兵像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话密得能把冰都啄化,日子久了,连你自己都没察觉,那层铠甲上竟裂开了细缝。
田果突然凑到你跟前,眼睛亮晶晶的,“首长,你也是文工团的?”
唐笑笑紧跟着往前半步,上下打量你,“你是哪个文工团的?也是跳舞的吗?看你身段这么好。”
文工团?你低头看了看自己笔挺的作训服。大抵是因为眉眼间时不时没褪尽的柔和,或是举手投足间难掩的从容,总让人把你往“娇弱”的地方想。可只有你自己知道,那身贵气背后,藏着多少深夜里的摸爬滚打。
苏晴(竹风)“对。”
田果咂咂嘴,一脸可惜,“你长那么漂亮,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你没接话。演员?活在太阳下的日子离你太遥远了。对现在的你来说,能活着站在这里,就已经是万幸。
队伍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厉喝,是那个总带着嘲讽眼神的雷战。他手里捧着一摞文件,纸页边缘被风掀起,哗啦啦地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毁灭倒数。
雷战(雷神)“都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这是你们的推荐信。各个部队的领导亲手写的,里头有你们的出生年月、入伍时间,什么时候拿的嘉奖,什么时候受的军区表彰,在哪所名牌学校念的书,干群关系多好,和战友多团结……”他冷笑一声,“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们在原部队,都是重点培养的培养对象。”
老狐狸从旁递过打火机,火苗“噌”地窜起,舔舐着纸页边缘。那些印着鲜红印章的荣誉,在火焰里蜷成焦黑的蝴蝶,灰烬被风卷着,飘到女兵们脚边。你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烧吧,烧的不过是你那些浮在表面的东西,真正藏在档案袋最底下的,那些签了保密协议的字迹,他们永远烧不掉。你也永远,永远忘不掉。
何路往前一步,声音里憋着怒气,“报告。”
雷战(雷神)“说。”
何路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你凭什么?凭什么烧掉我们的荣誉?那是我们用血和汗换来的!”
雷战(雷神)把燃尽的纸灰往地上一扔,“因为在这儿,在火凤凰集训队,在特种部队,你们就是零,是狗屁都不是!”他眼神扫过队列,像刀子刮过皮肤,“我不要看这些纸上的东西,没用!我要的是实际表现——当然,这个过程会漫长又痛苦,痛苦到让你们看不到半点希望。”
田果咬着唇,也跟着喊,“报告,能给个理由吗?”
雷战(雷神)扯了扯嘴角,露出抹讥讽的笑,“今天我心情好,就给你们个理由——我不想看见你们任何一个人留在这儿。在我眼里,你们都是该被淘汰的花瓶。”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这是什么地方?纯爷们待的地方!”
他摘掉墨镜,露出双锐利的眼,“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雷战,火凤凰集训队的队长。在这儿,必须听我的。”他指向右侧,“我右手边是军士长,代号老狐狸。”
郭德远(老狐狸)抬手敬礼,动作利落得像把出鞘的刀。
雷战(雷神)又指向身后,“左手边开始,他们的代号:哈雷,小蜜蜂,大牛,元宝,阎王。”
你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哈雷,他正直勾勾地盯着你,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又有点说不出的茫然。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别过头,耳根竟悄悄泛起红。隔着几步远,你能看见他头盔下露出的半张脸,鼻梁高挺,嘴唇抿成条紧硬的线——他好像在想什么,眉头皱着,像是在拼命回忆。也是,那张在贮水池外慌张关心的脸,和此刻训练场的冷峻模样,确实判若两人。
雷战(雷神)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女兵们紧绷的脸,“我越看越觉得可笑,你们没人能留下来。识相点的,把头盔放这儿就能滚蛋。”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废话不多说,老狐狸。”
郭德远(老狐狸)“到!”
雷战(雷神)戴上墨镜,转身前丢下一句,“让她们好好见识下,什么叫人间炼狱。”
郭德远(老狐狸)“是!”他往前一步,声音洪亮,“正式训练前,先教你们正确持枪姿势。我不想看到五花八门的样子,现在按我的要求做。”
你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手指扣住枪身,枪托抵着肩窝,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肌肉记忆,哪怕刻意收敛,也藏不住常年训练的痕迹。老狐狸的目光扫过来,在你身上顿了顿,脚步不紧不慢地踱到你身边。
郭德远(老狐狸)“首先,枪带挂脖子上,右手手指放扳机护圈外,左手自然下垂。记住,右手绝对不许放扳机上,三次金手指,立即开除,毫不客气。”他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具体要领以后再教,现在每个人体验一下。”
他站在你身边,目光在你持枪的手上停了两秒,“你摸过枪?”
苏晴(竹风)“报告。没有。”
老狐狸深深看了你一眼,没再追问,转身走回队伍前方。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地面投下道颀长的影子。
郭德远(老狐狸)“山地极限越野,出发!”
曲比阿卓往前一步,嗓门亮得像铜铃,“报告!”
郭德远(老狐狸)“讲。”
曲比阿卓眨了眨眼,“什么是极限越野?”
郭德远(老狐狸)语气平淡,却让人心里一沉,“极限,就是跑到废为止。”他朝哈雷抬了抬下巴,“哈雷,给她们带路。”
刘艺(哈雷)“是!”
哈雷和小蜜蜂跳上越野车,引擎轰鸣着打破寂静,军用摩托车的排气管喷出股白烟。女兵们背着沉重的背囊跟在后面,军靴陷进泥泞的山路,每一步都像灌了铅。你望着前面扬起的尘土,轻轻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这种被训练榨干最后一丝力气的熟悉感,一点都不好受。绝望和希望在你内心纠缠,可你知道,逃不掉的,从13岁那年开始,就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