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上队列里的女兵们站得笔挺,作训服的衣角在风里微微起伏。何路的皮鞋跟在地上磕出清脆的声响,整队的声音掷地有声:
何路“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报告队长同志,风队集合完毕,请指示。”
他抬手敬礼,袖口的褶皱都绷得笔直,目光里带着坚定。
苏晴(竹风)回了个利落的军礼,声音清亮如溪:“稍息。”
何路“是。” 他转身面向队列,扬声重复,“稍息。”
队列里响起整齐的脚擦地声,何璐往苏晴身侧退了半步,目光示意她上前。苏晴走到队列前,阳光落在她肩上,把作训服的肩章照得发亮。
苏晴(竹风)“今天教官说了,让我们每个人给自己起一个代号。” 你扫过队列里一张张年轻的脸,“何璐,你叫什么?”
何璐嘴角弯了弯,语气带着点自己才懂的温度:“我的代号,是和路雪。”
苏晴(竹风)点头,目光扫向众人:“我们每个人给自己起一个代号,以后我们大家就用代号相称。”
唐笑笑立刻往前半步,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像揣了颗糖的孩子:“报告我的代号叫芭比。” 见众人看她,又补充道,“芭比娃娃。” 说完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苏晴(竹风)看向队列末尾那个总是挺直腰杆的姑娘:“十四号,你的想好了吗?”
曲比阿卓往前一步,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骄傲,像是在说一个神圣的名字:“想好了,我叫奢香。”
田果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奢香是个什么东西?”
曲比阿卓立刻皱起眉,语气里带着点急:“呸呸呸,大不敬,奢香夫人是我们彝族的女英雄。”
苏晴(竹风)接过话头,眼神里带着对历史的敬意:“奢香夫人是彝族历史上有名的女英雄、女政治家,她协助明王朝消灭了元朝的残余势力,稳定了西南边陲的局面,维护了国家的统一,对吧阿卓?”
曲比阿卓用力点头,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对,队长,你太有才了。”
何璐率先鼓起掌,队列里立刻响起一片掌声,风里都飘着暖意。
苏晴(竹风)“十六号,你的呢?”
田果拍了下手,笑得像颗熟透的果子:“那我就叫开心果,又能吃,又好听。”
苏晴(竹风)目光转向欧阳倩:“47号,你的呢?”
欧阳倩指尖绞着作训服的扣子,有点犹豫:“我还没想好。”
田果立刻凑过去,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她一下,促狭道:“这又不是写文章,有什么好想的,我看你就叫思春吧。”
欧阳倩脸一红,拍开她的手:“唉,别瞎说,谁思春了。”
田果挑眉,故意拖长调子:“你看你平时一个人老在那愣神,你不是在想帅哥,你在干嘛?”
欧阳倩嗔了她一眼,忽然定了定神:“你才想帅哥呢。不好不好……我要叫闻香。”
叶寸心抱着胳膊,嘴角勾着点戏谑:“蚊香?我还敌杀死呢。”
欧阳倩无奈地摇头,语气里带着点书卷气:“拜托,文是新闻的文。‘入冬来多是,暖军花处却闻香’,挺好的。我看你还不如我这个南大化学系的有文化。”
田果恍然大悟似的拍了下大腿:“这个我懂!闻香识女人嘛。”
苏晴(竹风)看向欧阳倩,眼里带着了然:“47号是以梅花的品格自律,对吧。”
欧阳倩愣了愣,随即点头,眼里泛起暖意:“对。”
叶寸心下巴微扬,语气带着股冲劲:“不管你闻不闻香,反正我想好了,我叫敌杀死。”
苏晴(竹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够威猛的。敌杀死。” 她转头看向沈兰妮,“你呢?”
沈兰妮不甘示弱地迎上叶寸心的目光,声音清亮:“我,我叫灭害灵。”
你看着她俩眼神里的较劲,像两只互不相让的小兽,嘴角忍不住悄悄上扬,风刚好吹过,掀动你额前的碎发。
何璐忽然开口,目光落在苏晴身上:“唉,队长,那你叫什么?”
田果立刻抢话,眼睛亮晶晶的:“我感觉,她应该叫雷婆。”
何璐愣了下:“雷婆?”
田果拍着手笑:“有了雷神,不得有个雷婆吗。”
苏晴(竹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伸手虚点了她一下:“上一边去。”
苏晴(竹风)她收回手,目光望向远处的靶场,声音平静却带着股韧劲:“我的代号,竹风。”
田果挠了挠头,一脸不解:“竹风?这么温柔的?我觉得你应该叫老虎啊、狮子啊那种,没想到你这么温柔的。”
欧阳倩忽然低声念道:“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
你猛地抬头看向她,阳光刚好落在欧阳倩脸上,她眼里没有田果的困惑,只是又裹着点说不清的心疼。
田果更糊涂了:“这,什么意思啊。”
欧阳倩看向田果,又转头望向苏晴,声音轻得像风:“困境中总有生机、黑暗过后必有光明的坚韧与希望。” 她说完,又轻轻唤了声,“队长,你……”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可队列里的姑娘们都沉默了。方才的热闹像被风卷走,只剩下白杨叶的沙沙声,还有苏晴身上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静。
而隔着一栋楼的男兵办公室里,耳机里传来的“竹风”两个字,像颗炸雷在雷神耳边炸开。他正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笔尖在纸上戳出个黑窟窿,墨汁迅速晕开,像朵难看的花。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连小蜜蜂翻文件的声音都停了。雷神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脑子里却像有根弦被猛地绷紧——四年前,北海那艘飘在黑夜里的游艇,潮湿的海风裹着咸腥味,他接到的那张从一号手里递来的纸条,边角被海水浸得发皱,上面只有一行字:
北海的那条游艇上,2层204室,有军火,
——竹风
当时他只当是个代号,一个不知姓名的线人留下的标记。可现在,这两个字从苏晴嘴里说出来,一下子撞碎了他两年的模糊记忆。
“竹风……”他低声念着,指尖突然开始发麻,那麻意顺着胳膊爬遍全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他猛地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惊得众人都抬头看他。
“遗书。”他哑着嗓子说,几步冲到文件柜前,手指抖得几乎拉不开抽屉。那些按编号归档的女兵遗书,他平日里看了无数遍,却从未在意过苏晴那封的落款——此刻被他翻出来,摊在桌上,右下角那两个清秀却带着韧劲的字,赫然就是“竹风”。
笔迹和两年前那张纸条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雷战(雷神)他拿着遗书的手开始颤抖“四年前,她才15岁,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原来……原来四年前就见过。是这个在他眼皮底下摸爬滚打、被他吼过无数次的姑娘,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给他递过最关键的情报。
雷神的指腹抚过那两个字,纸张的粗糙蹭得他手心发烫。后悔和自责像连同着苦水涌上心头,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怎么早没发现?他盯着那字迹,眼前晃过苏晴训练时倔强的侧脸,被他训斥时抿紧的唇,还有刚才说“竹风”时平静的眼神……
可她做过卧底,经历过那些刀光剑影,为什么还要来这野兽营?来受这份罪?来跟这群毛丫头一起摸爬滚打?
无数个问号在他脑子里盘旋,撞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窗外的风还在吹,可办公室里的沉默,比刚才阎刚被打趣时,还要沉,还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