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晒得地面发烫,女兵们趴在滚烫的水泥地上,手肘支着枪,枪身架在地面的沙袋上,连呼吸都得放极轻和缓慢——枪管前端的空弹壳像片纸片一样,仿佛风一吹就会掉下来。
阎王 站在队伍侧面,盯着手腕上的军用手表,指针“咔哒”走动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他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
阎刚(阎王)“对,很好,注意呼吸节奏,稳住。”
田果胳膊肘硌得生疼,偷瞄了眼手表,嘴角忍不住往下撇,用气声跟旁边的曲比阿卓嘀咕:“这都瞄了半个小时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哎呦,我这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再不让吃饭,炊事班的馒头都该凉透了。”
阎王的耳朵尖得像雷达,田果这几句抱怨一字不落地钻进耳朵里。自从上次无意间听到这丫头说总梦见自己,他目光就总忍不住往她那边飘——明明是炊事班来的,却偏偏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鲜活劲儿,像颗蹦跶的开心果,吵得人头疼,又让人没法真动气。
这会儿他背对着田果,肩膀却几不可察地松了松,嘴角偷偷往上扬了个极小的弧度,又飞快抿平,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欧阳倩趴在田果另一边,呼吸匀得像钟摆,低声提醒:“别说话,气息一乱,弹壳更容易掉。”
曲比阿卓也皱着眉接话,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滑:“我觉得跟气息关系不大,主要是狙击姿势得刻进骨头里,形成肌肉记忆才行,动一下都得有数。”
田果被她说得不服气,撇了撇嘴:“唉,空姐,就你能耐是吧?我们防化团出来的,也不是吃素的!”
曲比阿卓转头瞪她一眼:“我好心提醒你,还成我能耐了?好心没好报!”
田果“你——”
话没说完,“叮”一声轻响,田果枪管上的弹壳“啪嗒”掉在地上,在水泥地上滚了半圈。
阎王像被按了启动键,立刻转身走过来,蹲在田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听着凶,眼神却没真带火
阎刚(阎王)“开心果是吧?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掉的第三次了。怎么这么笨?再扣五分。”
田果瘪着嘴,偷偷翻了个白眼,那点小脾气像没吹足的气球,看着气鼓鼓,实则软乎乎的。阎王把这小动作全看在眼里,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重话——心里那点“自己的兵自己宠着”的念头,像野草似的冒了头。
这念头,好像整个雷电突击队都默认了似的。你趴在不远处,眼角余光瞥着这两人,心里早磕起了糖,恨不得给他们俩的互动加个柔光滤镜,甜得人心里发飘。
正想着,阎王已经站起身,转身跳上旁边的指挥车,端起枪对着天空“砰砰”放了两枪。
阎刚(阎王)吼声震得空气发颤:“都停下!带上装备,三千米冲刺,攻占前面那个高地!快!”
田果哀嚎一声,撑着地面爬起来,揉着酸麻的胳膊:“哎呦喂,三千米冲刺?这是要把人榨干啊!”
阎刚(阎王)回头瞪她一眼,语气狠,嘴角却藏着笑:“开心果,再废话,我就让你单独再加一千米。”
田果吓得一缩脖子,撒腿就跑,边跑边喊:“啊——救命啊!阎王爷来索命啦——”
队伍里,沈兰妮和叶寸心几乎是同时冲出去的,两人并肩跑着,谁也不肯落后半分,眼神里的较劲明晃晃的。你跟在后面,心里门儿清——这俩都憋着劲想当狙击手。论起来,你更看好叶寸心,或许是因为她像你,你心里想着。
恶魔式的训练还在继续:冰冷黏稠的泥潭里,大家互相拉扯着往前爬;高压水枪劈头盖脸砸下来,冻得人牙齿打颤;几十斤重的圆木压在肩上,磨得皮肉生疼;武装泅渡时,冰凉的河水灌进领口,带着水草的腥气……还有这没完没了的三千米冲刺。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些曾经让你大家咬牙的项目,渐渐变得熟练起来。泥潭的腥气闻惯了,水枪的力道扛住了,圆木的重量适应了,冲刺的呼吸也找到了节奏。它们依旧艰苦,却不再是威胁——你们像块被反复捶打的铁,在这些磨砺里,慢慢透出了冷硬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