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雷沉重的脚步每挪一步仿佛都带着千斤重。他停在我面前,脚尖稳稳对着我的脚尖,距离近得能看见他军靴上蹭到的草屑。披在我肩上的军装还带着他的体温,衣角扫过手背时,混着训练场上未散的汗味与洗得发白的洗衣液香——那是种属于他的、干净又热烈的味道,此刻却像根细针,轻轻刺着我的皮肤。又痛又痒。
他的手抬起来,动作轻轻的,温柔着,指尖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僵硬。我看见他指节上缠着绷带,绷带上还甚者血,那是刚才攥住刀刃时留下的,他始终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喉结滚动了两下,才挤出那句带着颤的话
刘艺(哈雷)“你能不能别走。”
仔细听,那声音里裹着的心疼像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的;藏在尾音里的委屈又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涩得人心里发紧。
我抬头望他,他却偏着头,下巴抵着领口,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可我看得见他绷紧的下颌线,看得见他攥得发白的拳心,甚至听得见他快了半拍的呼吸声——像怕惊扰了什么,又像在拼命压抑着什么,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微的发颤。
苏晴(竹风)“你……给我个理由。”
我的声音有点哑,刚出口就被风卷走了半截。手腕上的红痕还在发烫,刚才被手铐勒出的印子清晰得很,像道没愈合的疤。
哈雷没说话,只抬手摸出钥匙。金属钥匙插进锁扣时,他的指尖抖了一下,“咔”的一声轻响,手铐松开的瞬间,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钥匙“当啷”掉在地上。他终于抬了眼,眼里的光又亮又慌,像迷路的星子,哑着嗓子说
刘艺(哈雷)“我,喜欢你。”
三个字说得磕磕绊绊,像是在喉咙里滚了无数圈才敢出来。
我抽回手,指尖在手腕的红痕上轻轻揉着,那点痒意混着说不清的酸涩往上涌。轻笑一声从嘴角漫出来,听着有点淡,有点凉——这理由太轻了,轻得撑不起我心里那片沉甸甸的荒芜。或者说,他这份干净得像白纸的喜欢,我配不上。
转身时没敢回头,脚步迈得又快又急,军靴踩在地上的声音有点响,像是在逼自己别停。身后的目光烫得人后背发紧,我知道他还站在原地,知道他没再说一个字,知道那身带着他体温的军装还披在我肩上,晃啊晃的,像个没说出口的遗憾。
心动吗?或许有过。在他攥住刀刃的瞬间,在他脱下军装的瞬间,在他垂着眼说“别伤害自己”的瞬间。可哈雷是个好人啊,他该有更简单的人生,该被好好珍藏,而不是被我拖进这片看不见底的黑暗里。
他那样单纯热烈的爱,像初春的阳光,干净又温暖,我这种浑身带着尖刺和阴影的人,根本不值得。
风从耳边吹过,卷走了他可能没说出口的话,也卷走了我眼底一闪而过的湿意。前路茫茫,可我知道,这一步迈出去,就再也回不了头了。有些纠缠,注定要停在这一刻;有些遗憾,或许从一开始就写好了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