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在鼻尖萦绕,混着窗外夜风吹进的草木气息,却压不住病房里的沉寂。你躺在病床上,手腕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牵扯感。病房门没关严,留着一道窄缝,刘艺和雷战的声音就从那道缝里钻进来,像细小的针,一下下扎在心上。
刘艺说的那些,和你记忆里的,简直是两个模样。你闭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影,忽然觉得好笑。是啊,你又不是他,你怎么会知道,在他的世界里,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这件事,到底该怪谁呢?
门外的雷战,原本挺得像标枪一样的脊背,不知何时塌了下来。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脚底涌上来,顺着骨头缝往四肢百骸钻。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胸口起伏着,扪心自问——
雷战(雷神)“前途,真的那么重要吗?”
声音不高,却在寂静的走廊里荡开,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茫然。
哈雷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面划出一道刺耳的轻响。他几步走到病房窗下,那扇窗户窄窄的,刚够框住你躺在床上的半张脸。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变得格外凉,像一层薄冰,铺在你白皙细腻的脸上,连唇瓣都透着点没血色的白。他看见你手背上扎着的输液针,透明的液体正一滴滴往下落,落进血管里,也像落进他心里,凉得发疼。
心疼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敲窗,指尖却在半空中顿住,然后重重垂下。低下头时,一滴泪砸在走廊的地砖上,借着月光,亮得像颗碎掉的宝石,脆生生地裂开。
刘艺(哈雷)“和她受的这些苦来说,不重要。”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沙哑,每个字都裹着哽咽。他又抬头看向窗里,你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他忽然想起你以前笑起来的样子,眼睛弯弯的,像盛着星光。可现在,那双眼闭着,连眉头都锁着浅浅的痕。
刘艺(哈雷)“如果我知道,她会受这么多苦,遭这么多罪,那晚,我一定冲出去。”
“一定”两个字,他说得格外重,像是在对自己发誓,又像是在忏悔。那晚他犹豫的瞬间,此刻像烙铁一样烫在心上,每想一次,就多一道疤。
刘艺(哈雷)“可惜,没有如果。”
是啊,没有如果。这句话像根针,精准地刺中了你。你躺在病床上,眼角的泪不知何时已经滑落,顺着鬓角钻进耳朵里,带着点微凉的湿意。那点湿意漫开来,像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想说的话。
哈雷望着你的侧脸,眼神里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轻得像叹息:
刘艺(哈雷)“所以,她该恨我的。”
你在心里轻轻应了一声。
或许吧。
可恨又能怎么样呢?
月光依旧凉着,输液管里的液体还在滴答作响,走廊里的沉默像化不开的墨,把所有人的悔和痛,都裹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