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棋局

陆建勋的名字像块冰，扔进九门的浑水里，激起的不是涟漪，是惊涛。

张启山拿着张韵兮递来的字条——上面只写着“破庙、陆建勋、秘图”七个字，指节捏得发白。他不是没怀疑过陆建勋的死，只是验尸时那道喉痕太过逼真，竟没看出破绽。

“他藏在哪间破庙？”张启山问。

张韵兮正用匕首削着苹果，果皮连成条不断：“城西那间供奉‘无常鬼’的，和落霞坡的皇陵地宫正好在一条直线上。”她把苹果抛给吴老狗，“陆建勋比张承业聪明，他知道硬抢定魂珠没用，得靠秘图找皇陵核心。”

吴老狗啃着苹果，后背的疤痕又在发烫：“那疤痕拓图和秘图拼合后，多出的‘阴门’二字，是不是皇陵的入口？”

解九爷这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份卷宗：“查清楚了，陆建勋的祖父曾是道光年间的陵寝侍卫，手里传下过皇陵的钥匙——一枚青铜虎符。”他把卷宗推到桌上，“卷宗里还记着，皇陵核心藏着‘长生液’，定魂珠只是引子。”

齐铁嘴突然一拍大腿：“难怪！我前几日算‘长生’二字，卦象显示‘水中火、火中冰’，这‘长生液’怕是用陨玉髓和活人血炼的！”

城西破庙。

陆建勋正对着拼合完整的秘图冷笑，面前摆着陈皮阿四的人头——他留着这颗头，是为了用陈皮的血打开秘图上标注的“血门”。

“大人，日军的人来了。”一个亲信低声禀报。

陆建勋抬头，眼中闪过狠厉：“让他们在外候着。等我拿到长生液，这群日本人也该成祭品了。”

他不知道，庙外的槐树上，张韵兮正用望远镜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耳麦里传来霍连城的声音：“张启山的人已到庙后，注意左侧暗门——陆建勋在那藏了二十个死士。”

“知道了，连城哥。”张韵兮调整呼吸，指尖扣住扳机，“你守好右侧，别让他跑了。”

耳麦那头沉默片刻，传来一声极轻的“嗯”，像怕惊了什么。

三更天，破庙的钟声突然响起——是动手的信号。

张启山带人从正门冲入，枪声、刀剑碰撞声瞬间炸响。陆建勋早有准备，死士从暗门涌出，个个悍不畏死。

“找虎符！”张启山喊道，镇魂令在手中发光，逼退几个扑上来的死士。

吴老狗带着狗群从侧门闯入，一条狼狗精准地扑向陆建勋手里的秘图，却被他一脚踹飞。陆建勋抓起陈皮的人头往香炉里按，鲜血顺着炉壁流下，秘图上的“阴门”二字突然亮起红光。

“不好！他要开阴门！”解九爷喊道。

就在这时，庙顶的瓦片突然碎裂，张韵兮持枪跳下，子弹擦着陆建勋的耳边飞过，打在香炉上，火星四溅。

“陆大人，别来无恙？”张韵兮笑眼弯弯，枪口却稳稳对准他的眉心。

陆建勋后退半步，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哨子，吹了声尖利的调子——庙外传来日军的呐喊，竟是他早就勾结好的后手。

“张姑娘，你以为张启山真能护着你？”陆建勋冷笑，“等我拿到长生液，第一个就用你的血祭陵！”

他话音未落，一道白影从庙外闪入，软剑直刺他手腕。霍连城不知何时到了，动作快得只剩残影，陆建勋猝不及防，虎符脱手飞出。

“接住！”霍连城喊道。

张韵兮飞身去接，却见陆建勋另一只手甩出毒针，直取她面门。千钧一发之际，吴老狗扑过来推开她，毒针没入吴老狗的胳膊，瞬间肿起黑紫。

“老狗！”张启山怒吼，分心之际被死士划伤手臂。

混乱中，陆建勋趁机抓住秘图，冲向暗门。霍连城想去追，却被日军缠住。张韵兮看着吴老狗发黑的手臂，又看了眼逃走的陆建勋，咬了咬牙，先从怀里掏出解毒丸塞进吴老狗嘴里。

“追！”张启山捂着伤口喊道。

暗门后是条密道，直通城外的河流。陆建勋跳上早已备好的小船，刚要划桨，就见船头站着个人——齐铁嘴。

“陆大人，别划了，这船底我早就凿了洞。”齐铁嘴举着罗盘，笑得狡黠，“而且啊，我刚卜了卦，你今天命里犯‘水煞’，必死无疑。”

陆建勋又惊又怒，刚要动手，身后传来脚步声。张启山、张韵兮、霍连城追了上来，将他围在岸边。

“秘图交出来！”张启山的声音带着血的腥气。

陆建勋看着围上来的人，突然狂笑：“你们以为赢了？告诉你们，皇陵的阴门已经开了，里面的‘守陵兽’很快就会出来，整个长沙城都得陪葬！”他突然将秘图塞进嘴里，用力咽下，“我死了，你们永远别想找到核心！”

霍连城的软剑瞬间刺穿他的喉咙。

陆建勋倒在地上，眼睛瞪得滚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张韵兮看着他的尸体，突然道：“不对，他藏了东西。”她上前搜查，从陆建勋的靴底摸出块羊皮——上面画着皇陵阴门的机关分布图，比秘图上的更详细。

“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张启山展开羊皮，上面标注着阴门内有九道锁，需用九门中人的血才能打开。

“九门之血……”吴老狗皱眉，“他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破庙方向传来爆炸声，是日军和死士同归于尽的声响。天边泛起鱼肚白，映着众人脸上的疲惫与凝重。

霍连城看着羊皮上的机关，突然道：“阴门一旦开启，七日之内若不关闭，守陵兽就会破陵而出。”他看向张启山，“我们只有七天时间。”

张启山将羊皮折好，握紧手中的镇魂令：“通知九门，准备入陵。”

没有人注意，陆建勋的手指在死前动了一下，似乎往河里丢了什么东西。更没人看到，河下游的芦苇丛里，一双眼睛正盯着这一切，嘴角勾起诡异的笑。

这场棋局，远没到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