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卧室，顾墨川睁开眼，伸手按掉闹钟。他习惯性地看向身侧——空无一人。这才想起苏念昨晚说身体不适，可能还在客房休息。

他洗漱完毕，系好领带下楼，餐厅里却没有往日的早餐香气。

"王姨？"顾墨川皱眉唤道。

保姆匆匆从厨房出来："顾先生，太太一早就出门了，说是有急事。"

顾墨川微微颔首，不以为意。苏念偶尔会去早市买画材，这不算反常。他坐下来，打开平板浏览晨间财经新闻，直到林助理准时来接他上班。

"顾总，今天十点有董事会，下午三点与宏基的李总..."

顾墨川漫不经心地听着汇报，目光扫过车内后视镜——那里原本挂着苏念亲手做的小平安结，现在不见了。他眉头一皱，但很快被林助理递来的文件吸引了注意力。

直到傍晚回到别墅，顾墨川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整栋房子安静得可怕。没有厨房里锅碗的轻响，没有电视机里艺术频道的背景音，甚至没有苏念那总是放错位置的拖鞋。

"王姨，太太还没回来？"

"没有，顾先生。"保姆犹豫了一下，"太太早上走的时候...拖了个行李箱。"

顾墨川的脚步顿住了。他快步上楼，推开客房的门——衣柜半开着，几件衣物孤零零地挂着。梳妆台上护肤品少了大半，但最贵的那几瓶香水却原封不动。

床头柜上，一份文件静静躺着。

《离婚协议书》五个加粗的黑体字刺入眼帘。下面压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苏念清秀的字迹："谢谢你给了我一场华丽的梦，现在梦该醒了。"

顾墨川冷笑一声，将协议书扔到一边。又在闹脾气。结婚两年，苏念提过几次分开，但每次都被他三言两语安抚下来。她离不开顾家的优渥生活，这点他心知肚明。

他掏出手机拨通苏念的电话，听到的却是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林悦，"顾墨川转而打给助理，"查一下苏念去了哪里。她可能回她父母家了。"

"顾总...太太的父母上个月不是去瑞士定居了吗？"林助理小心翼翼提醒。

顾墨川一怔。他完全忘了这件事。苏念曾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送机，他当时正忙着一个并购案，随口拒绝了。

"那就查她的信用卡消费记录。"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明天我要知道结果。"

挂断电话，顾墨川环顾这个突然变得空旷的房间。床头那幅苏念画的风景不见了——那是她少数几幅他勉强称赞过的作品。书架上她的素描本也消失了，只剩下他送的几本昂贵画册，崭新得像从未被翻阅过。

顾墨川走进浴室，发现连牙刷都不见了。他盯着那个孤零零的杯子，胸口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随她去吧，过几天自己就回来了。"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却不知为何声音有些发虚。

三天后，林助理站在顾墨川办公室，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还没找到？"顾墨川的声音冷得像冰。

"太太...苏小姐停用了所有您名下的附属卡，改用自己账户。她租了城郊艺术区的一个工作室，但具体地址..."

"她自己账户？"顾墨川挑眉，"她哪来的钱？"

林助理递上一份资料："苏小姐过去两年一直在匿名给几家杂志社画插画，还参与了一些艺术合作项目。根据银行流水，她有自己的收入来源，虽然不多..."

顾墨川盯着那些陌生的交易记录，眉头越皱越紧。苏念什么时候背着做了这些？在他印象里，她除了偶尔办些无人问津的小画展，就是在家摆弄那些"无关紧要"的画作。

"继续找。"他冷冷道，"另外，冻结她名下所有资产。"

林助理欲言又止："顾总，法律上您不能..."

"那就查清楚那个工作室的地址。"顾墨川打断她，"我不信她能靠画几幅画活下去。"

与此同时，城郊艺术区一栋老旧的砖房里，苏念正跪在地上擦洗地板。

"这地方很久没人用了，灰尘大了点。"房东陈远站在门口，有些歉意地说，"需要我帮忙吗？"

苏念抬头微笑，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脸颊上："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陈远三十出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手腕上沾着些许颜料痕迹。他是这栋老房子的主人，也是隔壁艺术品修复工作室的主理人。

"那你先收拾，我去给你拿床新被子。"他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对了，楼下有家不错的面馆，晚上不想做饭可以去尝尝。"

苏念感激地点点头。等陈远走后，她环顾这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小空间：斑驳的墙壁，吱呀作响的木地板，狭小的卫生间——与她住了两年的顾家别墅天壤之别。

但这里有一扇大窗户，朝北，采光极好，是绝佳的画室光线。

苏念打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取出画具和那本私人画册。画册里全是她这两年来偷偷创作的作品——与顾家客厅里那些柔美风景截然不同，这些画充满了扭曲的线条和压抑的色彩，是她无法言说的内心写照。

她将画册放在简易书架上，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松节油和木头气息，没有顾家那种冷冽的香水味。

这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

当晚，苏念坐在窗边的小桌前，认真修改离婚协议。她不要顾墨川一分钱，只求尽快结束这段错误的婚姻。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闹够了就回来，别让人看笑话。"

苏念盯着屏幕，手指微微发抖。顾墨川连一句"你在哪"都懒得问，直接认定她是在"闹"。她果断拉黑了这个号码，继续修改协议。

窗外，一轮新月悄悄升起，照亮了这个简陋却温馨的小空间。苏念铺好陈远送来的新被子，躺在窄小的床上，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顾家别墅里，顾墨川正站在空荡荡的客房中央，手里捏着那份被退回的离婚协议，脸色阴沉得可怕。

"找到她。"他对电话那头的林助理说，"不管用什么方法。"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