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学校组织期中考试,季湫渝被林熙拉去看安排表季湫渝没什么事,也就跟着去了
走廊里的公告栏前挤满了人,周三下午的阳光斜斜地打在公告栏的玻璃上,反射出一片晃眼的光。季湫渝抱着一本物理练习册,被人群推搡着往前挪了两步,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濡湿了。
期中考的考场安排表刚贴出来不到十分钟,整个高二年级的人像是突然被按了开关,一股脑全涌到了这里。她踮着脚尖,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搜寻着自己的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练习册的塑封封面。
找到了。
季湫渝的视线停在“高二(3)班 季湫渝”那一行,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她顺着这一行往左边移,考场号那一栏清晰地印着:三楼高二1班教室。
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在心里冒头。她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同一张表格上继续往下扫——高二1班的名单不长,也就三十个人。
手指在心里默数着行数,忽然,一个熟悉的名字撞进眼里。
“高二(1)班 江余淮”。
后面跟着的考场号,和她的一模一样。
季湫渝的呼吸顿了顿,像是有片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她眨了眨眼,又凑近看了一遍,生怕是自己眼花。阳光透过人群的缝隙落在江余淮的名字上,那三个字的笔画像是带着温度,烫得她耳朵有点发热。
身后有人在催:“同学,看完能让让吗?”
她“哦”了一声,下意识地往后退,手里的练习册差点掉在地上。指尖攥紧了书脊,塑料封面被捏出浅浅的印子。
原来他也在一班啊。
这个认知让原本有些沉闷的期中考,忽然多了点不一样的色彩。她想起上周体育课自由活动时,看到江余淮在篮球场投篮,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进球后和队友击掌时扬起的嘴角,比那天的阳光还要晃眼。
走廊里的人渐渐少了,季湫渝还站在原地,望着高二1班教室的名单出神。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眼底藏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
高二1班教室。
她在心里把这个教室名默念了一遍,像是在悄悄收藏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小秘密。
期中考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回到教室时,后排的喧闹还没完全落下去,多半是在讨论刚贴出来的考场安排。季湫渝低着头从后门溜进去,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椅腿蹭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桌角堆着半尺高的试卷,最上面是刚发的数学周测卷,红色批注密密麻麻爬满了卷面。她把怀里的物理练习册往旁边挪了挪,指尖碰到冰凉的桌面,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手心有点汗湿。
刚才在公告栏前看到的名字又冒了出来,江余淮三个字像颗小石子,在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眼前的题目上,笔尖在草稿纸上划下第一道辅助线,却半天没找到思路。
窗外的蝉鸣不知疲倦地响着,搅得人心烦。季湫渝盯着那道解析几何题看了三分钟,脑子里闪过的不是抛物线方程,而是上周在图书馆撞见江余淮的样子——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坐在靠窗的位置刷题,阳光落在他垂着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手指转着的黑色水笔在半空划出轻快的弧度。
“啧,”她轻啧一声,用笔杆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季湫渝你走神呢?”
同桌何薇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攥着个刚买的冰棍,看见她对着题目发呆,戳了戳她的胳膊:“看考场了没?我跟二班的张琪一个屋,她数学超好,到时候……”
“我在高二一班。”季湫渝打断她,声音有点微微上扬。
“一班?”何薇眼睛一亮,“那不是重点班的地盘吗?好多学霸都在那儿呢……哎,江余淮是不是也在?我刚才听他们说他好像在三楼考场。”
笔尖猛地一顿,草稿纸上洇开一个小小的墨点。季湫渝捏着笔的手指紧了紧,脸上却装作平静:“不知道,没注意。”
林薇撇撇嘴,撕开冰棍包装袋:“也是,你眼里只有题目。”
她没再接话,重新低下头看题。这次总算沉下心来,顺着题干一步步推导,辅助线的走向渐渐清晰,公式在脑海里列队站好,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渐渐连贯起来。
一道题解完,额角的汗也消了些。季湫渝往后靠了靠,捏了捏发酸的手腕,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斜前方和人打闹的林熙
她翻开另一本习题册,指尖翻过页脚卷起的纸边,心里默默想着:得再快点刷题才行。
至少,不能在他看得见的地方,显得太狼狈啊。
窗外的蝉鸣似乎还在继续,但这一次,季湫渝听着,竟觉得没那么吵了。笔尖再次落在纸上,沙沙的声响里,藏着一份悄悄加速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