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炉火最后一跳,母亲脸上泛起一丝血色。诺亚跪在床边,手指仍抓着她手腕,试图感受那早已消失的脉搏。父亲蜷缩在角落,双手抱头,嘴里反复念叨着"对不起"。女人站在窗边,透过结霜的玻璃观察外面动静。
敲门声由缓至急,铁靴踏雪声混着风声灌入屋内。
"他们在拖延时间。"女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通常三声敲门后会扔火弹。"
诺亚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女人没回答,而是把封印石握得更紧了些。那东西在她胸前发出微弱红光,照亮她扭曲的脸。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像是在忍耐什么。
父亲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口黑血。
女人猛地转身,一把抓住父亲的衣领把他提起来:"你说过她会安全的!"她嘶吼,声音里带着不属于人类的回响,"你说只要拿到通行令就能救她!"
父亲惊恐地看着她:"我只想救她...我以为..."
诺亚扑过去想拉开他们,却被女人甩开。他踉跄后退,撞到桌子。水壶掉在地上,滚烫的水溅出来,却在空中凝成冰珠。
"你看清楚!"女人扯开父亲的衣领,露出他胸口一道狰狞的伤疤,"这就是你拿通行令的代价。你以为能瞒一辈子?"
诺亚凑近看那伤疤,隐约看到有黑色纹路在蔓延。父亲的眼神终于崩溃:"我以为...至少能让你们活着..."
敲门声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屋外传来的脚步声来回走动。
一股热浪突然扑面而来,窗帘缝隙透出诡异的橙红色。诺亚冲到窗边掀开帘子,看到屋外已经燃起火墙。
"他们用硫磺火封路。"女人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慌乱,"火里加了神罚灰,碰到就会腐烂。"
父亲踉跄着站起来:"快走!后门!"
女人却把匕首塞进诺亚手里:"现在只有你能打开门。"
父亲扑过来抢匕首,却被女人一脚踢翻。两人在地上扭打,女人的封印石撞在地板上发出闷响。黑色雾气从裂痕中渗出,缠绕在诺亚脚边。
他低头看着雾气中浮现的权杖虚影,耳边响起陌生的声音。窗外火光照亮女人扭曲的脸,与记忆中祭坛上的艾丽塔重叠。
诺亚突然松开握着匕首的手,任其掉在地上。
"我不信什么前世今生。"他的声音出奇平静。
父亲露出欣慰的笑容,女人却盯着他掌心。那里缓缓浮现出一道金纹,像燃烧的火焰印记。
门外传来金属碰撞声,有人在准备破门。
女人突然笑了:"看来神选不是谁都能拒绝的。"
诺亚弯腰捡起匕首,感受到刀柄传来熟悉的温度。父亲还想说什么,却被女人按住肩膀。
"让他走自己的路吧。"她说,声音里带着释然。
诺亚走到门前,听见自己心跳与门外脚步声同步。炉火彻底熄灭,屋里只剩窗外火光映照的人影。
"记住,"女人在他身后说,"别让两千年前的事重演。"
门开瞬间,热浪涌入,火光如潮水般涌来。诺亚第一个看到的是举着火把的银甲骑士。对方还未反应,咽喉已被割开,血珠在火中飞溅。
掌心金纹暴涨,神性光芒刺破黑夜。身后传来木屋坍塌的巨响,曾经的家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未完待续\]木屑在热浪中爆裂,诺亚的睫毛结着薄霜。他盯着匕首尖端垂落的水珠,那滴水悬在银甲骑士咽喉前颤动。
"你父亲偷走了神庙通行令。"
女人的声音混在火焰噼啪声里。她踩过燃烧的门板,靴底碾碎一片冰晶:"那时你母亲已经中毒,他却用通行令和战狱换了活命机会。"
骑士喉间血珠落地,绽开一朵红花。诺亚看着血色渗进雪地,比童年摔碎的浆果更艳。远处传来号角声,像冬猎时围困野鹿的猎人吹响的骨哨。
"现在他们来收利息了。"
女人拽着诺亚翻过屋后矮墙。父亲瘫坐在火场里,怀里抱着母亲冰冷的脚踝。硫磺味刺痛鼻腔时,诺亚听见自己问:"你认识艾丽塔?"
"我是她最后的祭品。"
女人扯开衣领,脖颈处狰狞的缝合痕迹从锁骨蔓延到耳后。她胸前封印石突然迸裂,黑色雾气缠住诺亚手腕,像当年神庙地窖里抓住他的那些手指。
雪地上浮现暗红色纹路,诺亚的靴底传来灼烧感。战狱骑士举着火把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胸甲上的徽记与父亲藏在书柜后的铁牌一模一样。
"往教堂跑!"女人把诺亚推向前,"那里还藏着半块通行令!"
石板路在脚下延展,诺亚闻到烤栗子摊残留的焦香。拐角面包房亮着昏黄灯火,老板娘正在往橱窗摆新鲜出炉的可颂,仿佛不知晓整条街已被团团包围。
"低头!"女人突然将他按进雪堆。
弩箭擦着后颈飞过,钉入面包房门框。玻璃碎裂声惊醒了晨祷钟声,诺亚在钟声里数到第七具尸体倒在巷口。女人挥刀斩断追兵手腕时,他看见那些断肢在雪地上烙出青烟。
"他们给你父亲的药,掺了二十年的腐心草。"
女人踹开教堂侧门,彩绘玻璃映得她半边脸泛起幽蓝。诺亚的指尖触到圣水池,池水突然沸腾翻滚。记忆碎片从水面升起:母亲咳出的黑血浸透枕巾,父亲深夜伏案写信的佝偻背影,还有某个满月之夜他悄悄埋进花园的青铜匣。
"艾丽塔的棺椁是空的。"女人撕开祭坛地毯,露出暗格边缘的血手印,"你出生那天,她的心脏就移植到了你母亲体内。"
圣水池轰然炸裂,诺亚在水幕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开始扭曲。掌心金纹顺着血管爬上小臂,教堂烛火突然全部熄灭。追兵破门瞬间,他听见两千年前的自己在说话:
"以裁决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