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铜钟每天凌晨三点十七分准时鸣响。林野发现每次响过之后,星图里的某颗星就会移动位置,像在重新排列。他去市档案馆翻找天文台的资料,在1943年的旧报纸里找到篇报道:“西郊天文台夜半鸣响,观测员称见‘星坠’,三日后方散。”配图是座和他捡的铜钟一模一样的钟,挂在穹顶下,周围站着穿军装的人。
报纸角落有个模糊的名字:沈砚秋,时任天文台台长。林野在泛黄的职员名录里找到这个人,照片上的男人戴圆框眼镜,胸前别着的徽章和他手里的金属片形状相同。
“沈砚秋的后人现在住老街。”档案馆管理员推了推眼镜,“去年还来查过资料,说祖上留了本观测日记。”
老街深处的修表铺里,白胡子老人接过金属片,突然直起腰:“这是‘指星针’。”他从樟木箱里翻出本线装日记,纸页已经脆得像枯叶,“我太爷爷沈砚秋说,这钟不是测星的,是关东西的。”
日记里写着:“民国三十二年,七月初七。夜观天象,见北斗第七星移位,坠于西郊。掘地三尺得黑石,其质非金非石,夜有微光。熔之铸钟,钟成之日,闻鬼泣。钟内有隙,能纳万物,星图为界,逾界者困于钟内,随星轨流转,永不得出。”
“困东西?”林野追问。
“是‘蚀时者’。”老人指着日记里的插画,画中是团扭曲的黑影,周围的钟表都在倒转,“太爷爷说那是从错位的时间里跑出来的东西,靠吞噬时间为生。钟是笼子,指星针是锁。1945年那天,日军要抢钟,太爷爷敲碎指星针,一半带走,一半留在钟里。从那以后,钟就开始自己响,每隔二十年,七月初七前后,总会有人在天文台附近失踪。”
林野突然想起父亲失踪那天,正是七月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