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小时。
倒计时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丁程鑫的头顶,每一秒的流逝都带着冰冷的重量。网络上的风暴并未停歇,丁程鑫强握马嘉祺# 的热度虽被公司公关和新专辑话题勉强压下,但相关的扒皮贴、嘲讽段子、恶意P图依旧如同跗骨之蛆,在各大论坛和粉丝群隐秘地流传发酵。每一次手机屏幕亮起,推送的娱乐新闻标题都像针一样刺着他的神经。
“丁程鑫红毯‘强握’队长,被指心机深沉!”
“时代峰峻冷处理,丁程鑫未来成谜?”
“技术流分析:丁程鑫红毯恐惧与游戏灵活,哪个才是真面目?”
这些标题,连同马嘉祺在休息室里那冰冷刺骨的警告——“安分守己”、“再有一次,滚出时代少年团”——在丁程鑫的脑海里反复回响,交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巨网。他强迫自己不去看手机,但无形的压力却无处不在。走在公司走廊,他能感觉到背后探究的目光;练习时,即使是最轻微的失误,也会让他神经质地绷紧,仿佛下一秒就会招来马嘉祺冰冷的注视。
【叮~ 48小时舆论存活任务倒计时:35:12:47… 宿主,呼吸,呼吸!别把自己憋死了!(;´д`)ゞ 马嘉祺好感度稳定在-30,暂时安全,但‘杀意’指标仍处于高位波动,请保持低调!低调!】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丝电子音的焦虑。丁程鑫靠在练习室的把杆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过快的心跳。骨骼加速愈合带来的那股暖流依旧在体内流淌,修复着物理的创伤,右臂的护具下,那种束缚感确实减轻了许多。但此刻,这份“加速”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副作用。
疲惫。
深入骨髓的疲惫。
仿佛身体为了配合骨骼的快速修复,透支了其他地方的能量。肌肉深处传来阵阵酸软无力,精神更是难以集中,像一团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的,无法凝聚。昨晚几乎一夜未眠,闭上眼就是闪光灯、马嘉祺冰冷的眼眸和网络上猩红的词条。此刻站在明亮的练习室里,对着巨大的落地镜,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眼神涣散,连强打精神挤出的笑容都透着勉强。
“丁哥,你脸色好差,真的不用休息一下吗?” 贺峻霖递过来一瓶水,担忧地看着他。新专辑的排练强度很大,即使是身体健康的队友们都有些吃不消,更别提丁程鑫了。
“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丁程鑫接过水,手指因为脱力微微颤抖,差点没拿稳。他掩饰性地灌了一大口,冰冷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不远处,马嘉祺正和舞蹈老师讨论着队形细节。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训练服,身形挺拔,动作精准有力,每一个眼神都带着掌控全局的锐利。他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舆论和那场“谈话”的影响,或者说,他强大的自制力将一切情绪都完美地封存在了那副冷硬的外壳之下。他甚至没有向丁程鑫这边投来一瞥,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这种刻意的无视,比直接的警告更让丁程鑫感到窒息。他就像被流放到了冰原的边缘,无人问津,却时刻笼罩在中心冰山的严寒之下。
“好了,大家集合!我们再把副歌部分的走位过一遍!注意节奏和配合!” 舞蹈老师拍手喊道。
音乐响起,强烈的鼓点撞击着耳膜。丁程鑫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跟上节奏。他努力调动着加速愈合带来的那点灵活度,动作力求标准。刚开始还能勉强跟上,但随着音乐推进,动作幅度加大,节奏加快——
不对劲!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毫无预兆地袭来!
眼前明亮的灯光和镜面瞬间扭曲、旋转,视野边缘泛起大片大片的黑色雪花!
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骨骼深处那股加速修复的暖流似乎猛地一滞,紧接着传来一阵尖锐的、被透支般的虚脱感!仿佛高速运转的引擎突然卡死!
“呃……” 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丁程鑫喉咙里溢出。他脚下猛地一个趔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左侧(马嘉祺所在的方向)重重歪倒!
“丁哥!”
“小心!”
贺峻霖和张真源的惊呼同时响起。但丁程鑫倒下的速度太快,距离也太近!
就在他即将狼狈地摔倒在地的瞬间——
一只手臂,带着强硬的力道和极快的速度,猛地从斜侧方伸了过来!
不是搀扶!
更像是……格挡!
那只手臂精准地横亘在丁程鑫倾倒的身体与冰冷的地板之间,强硬地抵住了他的肩膀和上半身,阻止了他彻底摔倒的命运!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丁程鑫只感觉自己撞在了一个坚实而温热的东西上,眩晕感让他眼前一片模糊,只闻到一股极其清淡、却又极具存在感的冷冽气息,混杂着一丝运动后的微汗味道。
是……马嘉祺?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惊雷劈进他混乱的意识!
他挣扎着想站稳,想道歉,想立刻远离这个危险源,但身体的虚脱和眩晕让他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软软地靠在那只支撑着他的手臂上,急促地喘息着,额头的冷汗瞬间滚落。
时间仿佛凝固了。
练习室的音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惊呆了,目光聚焦在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上。
马嘉祺的脸色,在丁程鑫撞上来的瞬间,就沉了下来。鎏金色的眼眸里瞬间凝聚起风暴,冰冷、不悦,甚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怒意!又是他!又是这种“意外”!在练习室里也要故技重施?!
他几乎是本能地想立刻抽回手,将这个麻烦推开!但丁程鑫此刻的状态太过异常——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毫无血色,身体软得不像话,靠在他手臂上的重量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脆弱感,冷汗浸湿了训练服,紧贴着他的手臂皮肤,带来一阵冰凉的黏腻感。那急促的喘息声,微弱得像濒死的小兽。
这不是装的。
马嘉祺的瞳孔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这种瞬间爆发的、无法控制的脱力感和生理反应,演不出来。尤其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丁程鑫靠着他手臂的右肩位置,隔着薄薄的训练服,护具的硬质边缘硌着他的皮肤——那是真实的伤处。
怒火在升腾的瞬间,被一种更冰冷的、基于事实的判断强行压下。他厌恶麻烦,更厌恶被算计。但眼前这个,似乎……真的只是个麻烦的意外?
“丁程鑫?” 马嘉祺的声音低沉冷硬,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手臂却依旧保持着支撑的姿势,没有立刻收回。他低头,冰冷的目光审视着怀中(或者说臂弯中)这张近在咫尺的、惨白脆弱的脸。
“对……对不起……” 丁程鑫终于找回一丝力气,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浓重的喘息和无法掩饰的恐慌。他想撑起来,但手臂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劲。眩晕感还在持续,眼前马嘉祺那张放大的、冷峻的脸庞都有些模糊重影。
“怎么回事?” 舞蹈老师快步走过来,语气严肃。
“他好像突然晕了一下!” 贺峻霖连忙解释,和张真源一起想要上前扶住丁程鑫。
就在这时,马嘉祺的手臂动了。他没有将丁程鑫交给别人,而是手臂猛地发力,以一种近乎粗暴的、不容抗拒的姿态,将丁程鑫软倒的身体猛地向上提拉,迫使他几乎站立起来,同时另一只手迅速而有力地抓住了丁程鑫的左臂(远离伤处),稳住了他的身形。
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完全不像是在搀扶病人,更像是在处理一件需要立刻归位的物品。
“站稳。” 冰冷的命令砸在丁程鑫耳边。
强大的力道和骤然被拉直的身体,让丁程鑫眩晕的大脑被迫清醒了一瞬。他下意识地抓住马嘉祺抓着他左臂的手腕,指尖冰凉,试图借力站稳。他能感觉到对方手腕肌肉的紧绷和皮肤下蕴含的力量,以及那份毫不掩饰的、想要立刻摆脱他的不耐烦。
“我……我能站住……” 丁程鑫艰难地开口,声音依旧虚弱。
马嘉祺闻言,立刻松开了抓着他左臂的手,同时抽回了支撑他肩膀的手臂,动作快得像被烫到。仿佛刚才那短暂的肢体接触是什么致命的病菌。
丁程鑫失去支撑,身体晃了晃,但这次勉强稳住了,只是脸色依旧白得吓人,靠在旁边的把杆上急促地喘息。
“丁程鑫,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能支撑高强度的练习吗?” 舞蹈老师皱着眉,语气带着质疑。刚才那一幕太惊险,差点影响整个排练。
“我……” 丁程鑫张了张嘴,却无从辩解。他能说什么?说骨骼加速愈合导致身体透支?说精神压力太大?
“他需要休息。” 一个冷静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
是马嘉祺。
他退后一步,与丁程鑫拉开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仿佛刚才那个出手稳住他的人不是他。他的脸色依旧冰冷,眼神扫过丁程鑫惨白的脸,然后转向舞蹈老师。“他的状态不适合继续。让他去旁边休息,或者回宿舍。” 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陈述一个基于观察的事实。
没有关心,只有基于团队效率和避免麻烦的考量。
“马哥说得对,丁哥你先休息吧!” 贺峻霖连忙扶住丁程鑫。
“是啊丁哥,别硬撑了。” 张真源也附和道。
丁程鑫低着头,不敢看马嘉祺,也不敢看其他人。巨大的羞耻感和劫后余生的虚弱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他任由贺峻霖和张真源扶着,脚步虚浮地走向练习室角落的长椅。
而马嘉祺,已经重新将注意力投向舞蹈老师,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老师,我们继续。” 他的声音平稳如初,恢复了绝对的掌控姿态。
练习室的音乐重新响起。
丁程鑫瘫坐在冰冷的塑料长椅上,身体还在微微发抖。贺峻霖给他拿了水,小声安慰着。他闭上眼,试图平复过快的心跳和残余的眩晕。
然而,刚才那一幕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感官里——那强硬的支撑力道,那抵住肩膀的温热手臂,那近在咫尺的冷冽气息,以及……那只抓住他手腕、带着不耐却异常稳定的手。
还有那句冰冷的“站稳”和更冰冷的“他需要休息”。
马嘉祺……为什么要出手?
是出于队长的责任?避免练习室出现意外事故影响团队?
还是……仅仅因为厌恶他摔倒在自己面前带来的麻烦?
丁程鑫混乱的思绪无法得出答案。但有一点无比清晰:刚才那一瞬间的接触,马嘉祺身上那绝对的力量感和冰冷的气场,再次让他深刻感受到了两人之间如同天堑般的差距。那不仅是好感度负三十的距离,更是实力、地位、掌控力的绝对碾压。
他靠在冰冷的椅背上,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骨骼加速带来的透支感更加强烈,右臂护具下的伤处隐隐传来一阵迟滞的闷痛,仿佛加速效果开始减弱。精神上的重压更是丝毫未减。
【叮~ 48小时舆论存活任务倒计时:34:58:21… 恭喜宿主在‘晕眩危机’中生还!检测到攻略对象(马嘉祺)出手干预,虽然动机不明且态度冰冷,但客观上避免了宿主当众摔伤引发更大舆论危机!】
【攻略对象(马嘉祺)好感度监测:当前好感度 -30(稳定)。备注:‘杀意’指标在宿主晕倒瞬间有显著下降(可能是判断为真实意外而非作妖?),但宿主抓住他手腕时又瞬间飙升!警告:肢体接触风险极高!请谨慎!(⊙x⊙;)】
【骨骼加速愈合状态:持续中(剩余约36小时),但检测到宿主身体透支严重,加速效果可能出现波动,请保证基础休息和能量摄入!】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回响。丁程鑫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自嘲。生还?是的,他又一次在悬崖边缘被拽了回来。但拽他的那只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甚至带着随时可能将他推下去的警告。
他悄悄抬起眼,望向练习室中央。
马嘉祺正随着音乐精准地完成一个高难度的跳跃动作,身姿凌厉,气势如虹。汗水顺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滑落,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他专注、强大、完美,仿佛刚才那个小小的意外,只是拂过他冰冷铠甲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丁程鑫收回目光,将脸埋进冰冷的掌心。
倒计时还在继续。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枷锁,越来越重。
而那座名为马嘉祺的冰山,似乎……比之前更难以捉摸了。
在无人注意的练习室另一侧,严浩翔的目光,从瘫坐在长椅上虚弱的丁程鑫身上,缓缓移向中央那个冷峻强大的身影。刚才马嘉祺出手稳住丁程鑫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但那瞬间的肢体接触,以及马嘉祺随后那近乎条件反射般的抽离和冰冷态度……都被严浩翔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深思。丁程鑫异常的恢复速度……马嘉祺反常的出手和更反常的冷漠……这两人之间,到底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