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在拆迁区找到位老住户,八十多岁的张爷爷,是张家的后人。听说她在研究张府旧事,老人颤巍巍地从樟木箱里拿出个布包,打开是本线装书,封面写着《镜弈谱》,字迹娟秀,正是张婉清的笔迹。
“这是我太爷爷传下来的。”张爷爷说,“他说当年张婉清没被烧死,是钻进镜子里了。”老人指着书里的插画,画着座阁楼,每层都嵌满镜子,“镜楼里的镜子都是相通的,婉清从小就能在镜子里和人对弈,后来爱上了个穷书生,常在镜中相会。”
书里记载着张婉清和书生的棋局,每局结束都有日期,最后一局的日期停在道光二十三年五月十二,正是张府失火的前一天。那局棋只下了一半,白棋被黑棋围得只剩一口气,唯一的活路在“三三”位,却被枚掉落的步摇挡住了。
“盐商之子知道了他们的事,买通官府,诬陷书生偷盗,又放火烧了镜楼。”张爷爷抹了把眼泪,“我太爷爷当时是张府的小厮,亲眼看见婉清跑进镜楼,盐商的人砸破镜子,往里面泼煤油……”
周棠翻到书的最后一页,夹着张泛黄的字条,是书生写的:“婉清亲启,吾于镜中藏一物,可破困局,待五月十三,镜花开时取之。”
“镜花?”周棠想起铜镜上的银点,像含苞待放的花。
“老辈人说,镜楼的镜子在五月十三会结镜花,像冰碴子似的,能照见过去的事。”张爷爷看着日历,“明天就是五月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