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萧景琰斜倚龙椅,指尖轻叩扶手。
"陛下,北境军饷已拖欠三月,恐生兵变。"兵部尚书跪伏在地,声音发颤。
萧景琰轻笑:"爱卿是在教朕做事?"
"臣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他缓缓起身,玄色龙袍垂落,"怕将士们造反?"靴底碾上尚书的手指,"那你猜猜,他们反的是朕,还是克扣军饷的……你?"
尚书冷汗涔涔。满朝死寂。
沈淮冷眼旁观。他太熟悉这种把戏——萧景琰在等,等有人跳出来求情,好一网打尽。
果然,户部侍郎出列:"军饷延误乃臣失职,与尚书大人无关!"
萧景琰眯起眼:"哦?那爱卿说,银子去哪了?"
"赈济南涝,账册俱在——"
"账册?"萧景琰突然大笑,甩出一本册子,"你指的是这本?"
侍郎面如死灰。那是他私吞军饷的密账。
"朕早知道了。"萧景琰俯身,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可朕留着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他猛地掐住侍郎喉咙:"因为满朝豺狼,只有你们贪得够蠢!"
骨裂声响起。萧景琰甩开尸体,接过帕子擦手:"传旨,兵部尚书勾结户部贪污军饷,诛九族。北境将士,每人赏银十两。"
他转身时,袖中密信滑落。沈淮瞥见"南境异动"四字,心头一震——原来萧景琰早知边境不稳,却故意纵容朝臣贪污,就为今日名正言顺杀人立威。
疯子的皮囊下,是比毒蛇还冷的算计。
"怕了?"回宫路上,萧景琰突然开口。
沈淮沉默。
"放心,朕暂时不会动你。"萧景琰轻笑,"毕竟,得留个聪明人看戏。"
沈淮攥紧袖中的金簪。他忽然明白,萧景琰的疯是淬了毒的刀——看似乱砍,实则刀刀见血。
御书房内,萧景琰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枚黑玉棋子。沈淮跪坐在案前,被迫替他批阅奏折——朱笔蘸血,字字诛心。
"礼部又上折子劝朕选秀。"萧景琰嗤笑一声,将折子甩到沈淮面前,"你说,朕该怎么回?"
沈淮笔尖一顿:"陛下自有圣断。"
"朕若说……"萧景琰忽然倾身,冰凉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要立你为后呢?"
沈淮抬眸,眼底讥诮:"那明日午门,就该挂满御史的头颅。"
萧景琰大笑,笑声未落,殿门轰然被撞开——
"陛下!南境八百里加急!"禁军统领浑身浴血,"宁王勾结蛮族叛乱,已连破三城!"
空气骤然凝固。
沈淮的笔尖滴落一滴朱砂,在奏折上晕开,像血。
萧景琰缓缓直起身,唇角仍噙着笑,眼底却翻涌着暴戾:"朕的好弟弟……终于忍不住了?"
他猛地踹翻案几,一把揪起沈淮的衣领:"你早知道,是不是?"
沈淮冷笑:"陛下不是一直等着这一天吗?"
萧景琰盯着他,忽然松开手,抚掌大笑:"好!好得很!"他转身抽剑,寒光一闪,禁军统领的头颅滚落在地。
"传旨——"萧景琰甩去剑上血珠,笑意森然,"宁王谋逆,诛九族。至于南境……"他看向沈淮,眼底疯意灼人,"朕御驾亲征,你随行。"
沈淮瞳孔一缩。
萧景琰凑近他耳畔,声音轻如情人呢喃:"你不是想杀朕吗?战场多好的机会……"
殿外雷声轰鸣,暴雨倾盆。
沈淮看着满地鲜血,忽然明白——
这场修罗局,从来就没有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