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演唱会彩排现场，丁程鑫站在舞台中央，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这是巡演前的最后一次完整彩排，所有成员都已经精疲力竭，但导演仍在要求再来一遍开场舞。

"从副歌部分再来一次！"导演的声音在场馆内回荡，"丁程鑫，你的转身慢了半拍！"

丁程鑫点点头，调整呼吸。转身慢不是因为技术问题，而是他的右腿已经几乎失去知觉。过去两周，麻木感从脚踝蔓延到膝盖，现在连大腿都开始不听使唤。

音乐响起，丁程鑫咬紧牙关完成动作。当最后一个定点pose结束时，一阵剧痛从脊椎炸开，他眼前一黑，踉跄了一下。

"程程！"马嘉祺立刻扶住他的肩膀。

"没事，"丁程鑫强撑着站直，"就是太热了，有点头晕。"

马嘉祺的手没有松开，目光如炬："我们得谈谈。现在。"

后台休息室里，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丁程鑫坐在化妆椅上，看着马嘉祺反锁了门，拉过一把椅子面对面坐下。这个架势让他明白，躲不过去了。

"是神经系统疾病，"丁程鑫直接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像在说自己，"慢性进行性的那种。医生说...情况好的话，可能还有几年时间。"

马嘉祺的表情凝固了。他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手指紧紧抓住膝盖，骨节泛白。

"具体名字太长我记不住，"丁程鑫甚至笑了笑，"反正很罕见，治不好。药物只能延缓恶化速度。"

"多久了？"马嘉祺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确诊？半年多吧。但症状...可能更早就有。"丁程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一开始只是偶尔麻木，后来..."

话没说完，马嘉祺突然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小马哥！"丁程鑫慌忙抓住他的手腕。

马嘉祺背对着他，肩膀剧烈起伏："我需要...我需要冷静一下。"

"巡演..."

"去他妈的巡演！"马嘉祺猛地转身，眼睛通红，"你现在跟我说这个，还想着巡演？"

丁程鑫从未见过马嘉祺这样失控。一向稳重自持的队长此刻像是暴风雨中的小船，被情绪撕扯得支离破碎。"正因如此，"丁程鑫轻声说，"我才更需要这场巡演。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这句话像一把刀插进马嘉祺胸口。他蹲下来，双手握住丁程鑫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我们可以暂停活动，去找最好的医生，去国外——"

"马嘉祺，"丁程鑫直视他的眼睛，"看着我。我已经咨询过国内外所有专家了。"

马嘉祺的手慢慢松开，滑落到丁程鑫的手臂上，最后无力地垂在身侧。他低下头，前额抵在丁程鑫的膝盖上，肩膀微微发抖。

丁程鑫轻轻抚摸马嘉祺的头发，像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帮我保密，至少...等巡演结束。"

窗外，乌云密布，远处传来雷声。马嘉祺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微红的眼眶泄露了刚才的情绪。

"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他的声音恢复了队长的沉稳，"但有两个条件。"

丁程鑫挑眉。

"第一，配合医生治疗，按时吃药，不许再偷偷加练。"马嘉祺竖起一根手指，"第二，有任何不适立刻告诉我，不许硬撑。"

丁程鑫笑了："成交。"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两位老师，导演说可以继续彩排了！"

马嘉祺迅速擦了下眼睛，站起身时已经换上了平日的表情："我们马上来。"

那天晚上，暴雨倾盆。成员们陆续回到宿舍，只有马嘉祺不知所踪。丁程鑫站在窗前，看着雨水拍打玻璃，手机屏幕亮着——十几条发给马嘉祺的消息都未读。

凌晨两点，门锁转动的声音惊醒了浅眠的丁程鑫。他轻手轻脚走到客厅，看见浑身湿透的马嘉祺正在玄关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