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雨晴在颠簸中醒来，发现自己被梁精寅背在背上。他的银发扫过她的脸颊，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他们正穿过一片竹林，竹叶上的露珠随着梁精寅的脚步簌簌震落。
"放我下来。"她小声抗议，"你的伤还没好全。"
梁精寅的脚步丝毫不停："你比我轻得像片竹叶。"
雨晴低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浮现出几道细小的银纹，像是月光在皮肤下流动的痕迹。她下意识去摸锁骨上的月牙印记，却被梁精寅的尾巴轻轻缠住了手腕。
"别碰。"他的声音低沉，"契约印记会吸收你的生气。"
雨晴这才注意到，梁精寅的脖颈后也有一道相同的纹路，只是颜色更深，近乎墨色。她忽然想起柳寒烟那句意味深长的"小心狐"，心头泛起一丝异样。
"我们现在去哪？"她问。
"找能解开契约的人。"梁精寅跃过一条溪流，水花溅起时，雨晴看到他右腿的伤口又渗出了血，"青丘狐族的长老或许有办法。"
雨晴沉默了。她想起在月华仪式中看到的记忆碎片——梁精寅被同族驱逐的场景。那些狐妖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危险的武器。
***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一座荒废的山神庙。梁精寅在门口布下结界，转身时却踉跄了一下。雨晴扶住他，掌心触到他的后背，一片湿热。
"你流血了！"她强行把他按坐在神龛前，"让我看看。"
梁精寅想挣扎，却被雨晴瞪了一眼："再动就把你尾巴打结。"
月光从破败的屋顶漏下来，照出他后背狰狞的伤口——徐世安的青铜剑留下的伤痕边缘泛着诡异的金光，阻止妖力自愈。雨晴撕下衣袖一角，沾了溪水小心擦拭。
"疼吗？"她问。
梁精寅的耳朵动了动："这种小伤..."话没说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唇角溢出一丝血迹。
雨晴这才发现他的体温高得吓人。她慌忙翻找柳寒烟给的药囊，却听见梁精寅轻笑了一声："李雨晴，你在发抖。"
"闭嘴。"她咬开药瓶塞子，"你要是死了，我做鬼都..."
话音戛然而止。梁精寅的指尖抚上她锁骨，那里的月牙印记正在发烫，银纹如藤蔓般向心脏位置蔓延了一寸。
"看，"他金瞳幽深，"这就是契约的代价。我每用一次妖力，就会加速你的妖化。"
雨晴抓住他的手："那就不用妖力。我们像普通人一样赶路。"
"来不及了。"梁精寅望向窗外渐圆的月亮，"徐世安不会放过你。守月血脉是稳定青丘之力的关键，而你..."他的指甲突然伸长，抵住她心口，"现在这里跳动的，已经有了一半狐妖的心血。"
雨晴震惊地低头，发现自己的心跳频率竟与梁精寅的妖力波动完全同步。
***
深夜，雨晴被一阵灼热惊醒。锁骨处的印记如火炭般发烫，银纹已蔓延至肩膀。她转头看见梁精寅蜷缩在墙角，九条尾巴紧紧裹住自己，正在忍受某种剧痛。
"反噬..."他牙关打颤，"离我远点..."
雨晴却扑过去抱住了他。刹那间，银纹与墨纹交织，爆发出刺目光芒。梁精寅的妖力不受控制地涌入她体内，而她的生气也源源不断渡给他。
"松手！"梁精寅试图推开她，"你会被彻底妖化！"
雨晴反而抱得更紧："那就一起做妖怪。"
在剧痛与温暖交织的混乱中，她忽然看到一段陌生的记忆——三百年前，少年模样的梁精寅跪在雪地里，胸口插着同族的匕首。而一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子撑伞而来，将月华凝露滴在他伤口上...
"那是...我的祖先？"雨晴恍惚地问。
梁精寅的金瞳剧烈收缩："你看到了？"他猛地捏住她下巴，"李雨晴，你究竟是谁？"
庙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
十二道金光刺破夜色，将山神庙团团围住。徐世安的声音透过结界传来："守月族的小丫头，你以为契约是救他？"阴冷的笑声在林中回荡，"那明明是初代九尾设下的——夺舍之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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