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庙外的金光如毒蛇般缠绕上结界，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梁精寅猛地将雨晴推到神像后方，九条尾巴如屏风般展开，在黑暗中泛起月华般的银辉。
"别出来。"他回头看她，金瞳在阴影中收缩成细线，"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雨晴抓住他的衣袖，锁骨上的月牙印记突然灼痛起来。她看到自己手臂上的银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指尖蔓延，皮肤下仿佛有液态的月光在流动。
"他说的夺舍...是什么意思？"她声音发颤。
梁精寅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缕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初代九尾狐陨落前，在血脉中种下了重生的诅咒。"他尾巴上的毛根根竖起，"每一代纯血后裔，都是他复活的容器。"
雨晴突然想起柳寒烟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与梁精寅完全相同的妖纹。
"那我呢？"她轻声问，"守月族在这个局里...扮演什么角色？"
轰然巨响打断了回答。结界炸裂的瞬间，十二道符咒如利箭射入，梁精寅旋身挥爪，银光与金光在空中相撞，气浪掀翻了腐朽的供桌。
徐世安踏着青铜剑凌空而立，身后站着十一名同样装束的捉妖师。他手中托着一盏青铜灯，灯芯竟是节森白的指骨。
"三百年了，"徐世安眼中跳动着狂热的光，"终于等到守月血脉与青丘纯血共鸣的这一刻！"他猛地将灯盏倾斜，灯油泼洒在空中竟化作血色符文，"以骨为引，以契为媒——九尾大人，该苏醒了！"
雨晴突然抱住头。剧痛从印记炸开，无数陌生记忆如潮水涌入——
*大雪中的青丘秘境...
她被铁链锁在祭坛上...
穿黑袍的长老们割开她的手腕...
"守月族的血，是唤醒神明的最后钥匙..."*
"啊——！"她蜷缩在地上，银纹已经爬满半边脖颈。梁精寅想冲过来，却被四道金光同时贯穿肩膀，钉在墙上。
"没用的，小狐狸。"徐世安抚摸着灯盏，"你以为当年为什么独独你能逃出青丘？"他狞笑着指向雨晴，"因为长老会早就在你血脉里种下了引子，就等一个足够强大的守月容器！"
雨晴的瞳孔开始变形，眼白逐渐染上银色。她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长发无风自动，月光实质般缠绕在她周身。
"雨晴！"梁精寅嘶吼着挣脱金光，半边身子鲜血淋漓，"别听他们的！集中精神想人间的事——你最喜欢的桂花糕，图书馆靠窗的位置，你养的那盆多肉..."
徐世安冷笑："晚了。"他猛地掐诀，"血契已成，九尾归来！"
所有血色符文同时亮起，雨晴的身体剧烈抽搐。就在银光即将吞没她意识的瞬间，她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沫吐在徐世安脸上！
"我答应过..."她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溢出一缕血丝，"要把他...尾巴打结..."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血珠在空中凝成细线，精准缠上梁精寅的九条尾巴，像提线木偶般拽着他猛地扑向徐世安！
青铜灯盏被打翻的刹那，梁精寅的爪子贯穿了徐世安的胸膛。但捉妖师却在狂笑："杀得好！正是需要纯血者极致的恨意来..."
他的话永远停在了喉咙里。梁精寅抽出手，转身抱住下坠的雨晴。她的银纹已经蔓延到下巴，却还挣扎着抓住他的衣襟："你...小时候...是不是偷过..."
"偷过桃溪村的烧鸡。"梁精寅声音沙哑，"被狗追了二里地。"
雨晴笑了，鲜血染红虎牙："果然...记忆里...那个馋嘴狐狸...是你..."
月光突然大盛。梁精寅惊觉怀中的身体越来越轻，雨晴的发梢开始化作银色光点消散！
"不..."他徒劳地抓握那些光点，"不应该是这样！柳寒烟明明说..."
"她说守月族是稳定妖力的容器。"陌生的女声从庙外传来。柳寒烟缓步走入，腕间骨珠发出猩红光芒，"但没告诉你，容器用完就会碎。"
她抬手一招，雨晴心口飘出一滴晶莹的血珠，径直飞入骨珠之中。那颗始终孤立的珠子突然与其他相撞，发出钟磬般的清响。
"多谢你们。"柳寒烟抚摸着焕然一新的骨串，"我终于集齐了复活爱人的最后材料。"
梁精寅的妖力彻底暴走。九条尾巴炸开漫天银光，整座山神庙在冲击波中坍塌。他抱着逐渐透明的雨晴跪在废墟里，金瞳中流下血泪。
"有个办法。"他突然咬破自己手腕，将血滴在雨晴心口，"青丘禁术——同命契。"
柳寒烟脸色骤变："你疯了？那是将两魂熔为一魄的邪术！"
银光与血雾交织成茧，将两人包裹其中。梁精寅的声音从光茧内幽幽传出：
"三百年前...那个雪夜给我月华凝露的守月族女子..."
"是你吧，柳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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