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红色的光茧中，时间仿佛凝固。
雨晴感觉自己漂浮在温暖的血液里，耳边响着两个心跳声——一个急促如鹿，一个低沉如鼓。她睁开眼，看到无数记忆碎片如游鱼般在身边流转：梁精寅在青丘桃林中偷摘仙果；自己在大学图书馆熬夜写论文；某个雪夜里，白衣女子跪在冰湖上剖开胸膛...
"这是...我们的记忆？"她伸手触碰那些碎片。
指尖刚触及光片，周遭景象骤然变换。她站在一座水晶宫殿里，脚下是万丈冰层，冰下封印着巨大的九尾狐影。梁精寅被铁链锁在祭坛中央，十一位狐族长老环绕着他吟唱咒文。
"快走！"祭坛上的梁精寅突然抬头，金瞳穿过时空与她相对，"这不是记忆，是初代九尾制造的幻境！"
冰层咔咔裂开。雨晴惊恐地看到冰下狐影睁开了眼睛——那根本不是兽瞳，而是一双与梁精寅一模一样的金色人眼！
"终于等到你了，小容器。"狐影的声音直接在脑中响起，"三百年来最完美的守月血脉..."
现实中的光茧突然剧烈震动。柳寒烟正用骨珠手串疯狂抽打茧壁，每击打一次就有血雾渗出，被骨珠贪婪吸收。
"出来！"她姣好的面容扭曲如恶鬼，"那是我的祭品！"
茧内，雨晴的双手正不受控制地掐向自己喉咙。她透过记忆碎片看到可怕真相——三百年前那个雪夜，柳寒烟确实救过梁精寅，但只是为了在他血脉中种下初代九尾的印记！
"同命契...是陷阱..."梁精寅在祭坛上挣扎，"初代九尾需要两个相融的灵魂才能..."
冰层轰然炸裂。九条黑影缠上雨晴四肢，将她拖向冰下深渊。千钧一发之际，梁精寅竟自断一尾！断裂的尾巴化作银剑，刺穿幻境直取九尾眉心！
"你以为斩断联系就够了？"九尾狐影狞笑，"看看现实吧，傻狐狸。"
现实中的光茧裂开一道缝隙。雨晴透过缝隙看到惊悚一幕——自己的肉身正在妖化，指尖长出利爪，而梁精寅的人形开始崩溃，露出部分狐妖特征。
"同命契的本质是灵魂融合。"九尾的声音如附骨之疽，"等你们彻底变成半人半妖的怪物，就是最好的夺舍容器..."
雨晴突然想起柳寒烟那句"容器用完就会碎"。她看着越来越近的深渊，突然笑了："那如果...容器自己先碎呢？"
不等九尾反应，她猛地扑向祭坛上的梁精寅，却不是拥抱——而是狠狠咬住他脖颈！
"你干什么？！"九尾和梁精寅同时惊呼。
殷红的血涌入喉咙。雨晴在剧痛中感到奇异的清醒：守月族从来不是什么稳定妖力的容器，而是最危险的锁妖牢！
"梁精寅，"她满口鲜血地笑起来，"记不记得你说过...我最不会照顾自己？"
下一秒，她拽着他一起坠入冰渊！
***
现世中的光茧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柳寒烟被冲击波掀翻在地，骨珠手串应声而断。十二颗珠子滚落各处，其中那颗吸收过雨晴血滴的竟自行跳动着向光茧滚去！
"不！"柳寒烟凄厉尖叫，"那是他的——"
光茧炸开的瞬间，整个山林为之一静。
尘烟散去处，站着个既非雨晴也非梁精寅的存在——银发如雪却只到肩头，金瞳依旧却含着人类特有的柔光，右脸爬满妖纹而左脸光洁如初。最惊人的是，他/她身后飘荡着五条实体狐尾，另外四条竟是半透明的月光凝成！
"有意思。"新生的存在开口，声音男女莫辨，"原来同命契还能这样用。"
柳寒烟面如死灰："你们...互换了部分灵魂？"
"准确地说，是雨晴把守月血脉的封印特性渡给了我，"他/她摸了摸心口，"而我把妖核的一半分给了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迷你版的冰渊幻影，"现在初代九尾被锁在这里面，而我们..."
五条实体尾巴突然缠住柳寒烟，月光尾巴则刺入她眉心！
"...要看看你记忆中真正的三百年前。"
***
记忆画面如洪流涌来：
- 柳寒烟确实是守月族，但她的爱人并非初代九尾，而是被九尾夺舍的上代青丘之主
- 当年她为救爱人，甘愿帮九尾设下跨越三百年的局
- 那颗孤立的骨珠里封存着爱人最后一缕魂魄
"原来你也是可怜人。"雨晴的意识主导了发言，声音带着哽咽，"但你不该用这么多人命填这个无底洞。"
梁精寅的意识则操控妖力，将骨珠残余的魂魄之力引入冰渊："你爱人残魂与九尾早已纠缠不清，不如..."
"让他们永远互相折磨吧。"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柳寒烟跪地痛哭。就在这时，她腕间最后一颗骨珠突然飞起，径直没入新生存在的眉心！
"不好！"梁精寅的意识紧急接管身体，"是追踪符——"
山林上空乌云密布，十二道金光破云而下。新一代的青丘长老们脚踏法器，为首的白须老者手持与徐世安相同的青铜灯。
"恭迎初代大人归来。"老者躬身行礼，却突然暴起发难，"请为吾等——去死吧！"
灯盏中飞出三百道锁妖链，瞬间贯穿新生存在的身体！鲜血喷涌中，雨晴和梁精寅的意识被强行震散。最后看到的，是彼此眼中倒映的破碎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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