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之巅的夜空悬着一轮血月，将整座山染成诡谲的暗红色。雨晴踩着碎石往山顶攀爬，每走一步，右眼的银瞳就更浑浊一分。
"慢点。"梁精寅拽住她的手腕，"你的妖纹在扩散。"
雨晴低头，看到自己手臂上的银纹已经变成了黑红色，像干涸的血迹。她甩开梁精寅的手："林小雨等不起。"
两人身后飘着柳寒烟与银甲将军的虚影。自从唤醒这对千年前的怨侣，他们就一直沉默地跟随，唯有在路过某些古迹时，将军的虚影会微微颤动。
"前面就是祭坛。"梁精寅的耳朵警惕地转动，"但太安静了..."
话音未落，山道两侧突然亮起数百盏幽绿鬼火。每团火中都浮现出一张扭曲的人脸，有老有少，共同点是脖颈处都有咬痕。
雨晴胃部一阵绞痛——这些是被初代九尾吸干精气的凡人怨灵。她本能地伸手想超度它们，却被柳寒烟的虚影拦住。
"别碰。"虚影发出空灵的声音，"他们的魂魄里藏着九尾的蛊。"
梁精寅突然竖起尾巴："来了。"
血月之下，山巅祭坛渐渐显现。与其说是祭坛，不如说是用白骨垒成的王座。王座之上，一个披着人皮的身影正把玩着林小雨脖子上的铁环。看到他们，那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鲨鱼般的尖牙——
赫然是已经被杀的徐世安的脸！
"借尸还魂？"梁精寅龇牙。
"不。"雨晴的左眼金瞳剧烈收缩，"是傀儡。"她指向"徐世安"脑后——一根几乎透明的狐毛如提线般延伸向夜空，另一端连着血月中心若隐若现的九尾虚影。
林小雨在傀儡手中挣扎，铁环上的符文随着她动作发出刺目红光。雨晴正要冲上前，柳寒烟的虚影突然飘到她面前："那铁环是守月族打造的禁器，专门..."
"针对混血。"梁精寅接话，尾巴不安地拍打地面，"初代九尾早知道你会来。"
"徐世安"发出刺耳大笑："小容器，你以为吞噬几个长老就无敌了？"他拽紧林小雨的铁链，"来啊，用你的吞噬能力救她啊！"
雨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确实感觉到体内的守月血脉在躁动，叫嚣着要撕碎眼前的一切。但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在渴望这种杀戮感！
梁精寅突然按住她后心："冷静。他在故意激发你的妖性。"
"我当然知道！"雨晴甩开他的手，却突然愣住——她的声音里混着某种非人的回声。抬手摸脸，右半边面颊已经爬满黑红妖纹，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露出不属于她的狞笑。
柳寒烟的虚影与银甲将军同时动了。一黑一白两道光芒交织成网，暂时困住"徐世安"。梁精寅趁机拽着雨晴躲到巨石后："听着，初代九尾的目标从来不是你。"
"那为什么——"
"是我。"梁精寅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记得同命契的原理吗？我们的灵魂已经交融过。他现在通过你身上的妖纹..."
雨晴突然明白了："...在反向侵蚀你！"
所以初代九尾要刺激她妖化，所以故意展示林小雨——都是为了让她失控，从而污染梁精寅体内那部分属于她的守月之力！
远处传来虚影的惨叫。柳寒烟的白影被撕碎了一半，银甲将军的盔甲也出现裂痕。"徐世安"提着昏迷的林小雨走向祭坛中央的青铜鼎，鼎中沸腾着黑红色液体。
"没时间了。"梁精寅突然咬破指尖，在雨晴眉心画了道血符，"我要你帮我做件事。"
"什么？"
他露出雨晴熟悉的、带着狐妖特有的狡黠笑容："骗人。"
***
祭坛中央，"徐世安"正将林小雨往鼎中按。突然，一道银光如流星般砸在鼎上，将青铜鼎炸得粉碎！
梁精寅踏着月光而来，九条尾巴完全展开，每一条都缠绕着血色符文。最惊人的是他的眼睛——原本的金瞳变成了与雨晴一模一样的金银异色瞳！
"初代大人。""徐世安"立刻跪拜，"容器已经准备好..."
"蠢货。"梁精寅的声音里带着雨晴特有的腔调，"看看我是谁？"
当"徐世安"抬头时，看到的却是雨晴的脸！幻觉只持续了半秒，但足够了——真正的雨晴从阴影中窜出，月光凝成的狐尾如利刃刺穿傀儡天灵盖！
"演技不错。"雨晴接住坠落的林小雨，对恢复原貌的梁精寅挑眉。
梁精寅正要回应，突然捂住心口单膝跪地。雨晴这才发现他后背插着半截傀儡指甲，伤口周围已经泛出腥臭的黑气。
"调虎离山...是双向的。"他咳出一口黑血，"初代真正的目标是..."
血月突然大亮。月光实质般笼罩下来，将雨晴与林小雨包裹其中。雨晴怀中的闺蜜突然睁开眼——瞳孔变成了与九尾相同的竖瞳！
"终于..."林小雨的喉咙里发出苍老的男声，"找到最完美的容器了。"
她/他抬手按在雨晴心口，竟直接将那半枚妖核挖了出来！雨晴惨叫一声，看到自己的银纹全部变成了漆黑如墨的锁链纹路。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抓这个凡人女孩？"附身林小雨的初代九尾大笑，"她体内流着守月族旁支的血，正好中和你的妖力..."
梁精寅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突然实体化的月光压得动弹不得。雨晴则感到生命力随着妖核离体而飞速流失，视野逐渐模糊。
就在她即将昏迷时，柳寒烟残存的虚影突然扑向银甲将军。两道虚影相撞的瞬间，爆发出刺目强光！
"原来如此..."光晕中，雨晴看到将军的盔甲片片剥落，露出下面与梁精寅七分相似的脸，"初代守月爱的从来不是九尾..."
而是当年那个，偷偷给囚禁中的她送桃花的青丘小侍卫。
强光吞没了一切。雨晴最后的意识，是梁精寅扑过来时，尾巴扫过她脸颊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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