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马嘉祺正在擦拭咖啡馆的展示柜，阳光透过玻璃在他手指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这是一双适合弹钢琴的手——修长，骨节分明，腕骨突出得恰到好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别动。"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马嘉祺下意识回头，看见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年轻男子正用铅笔对着他比划。男子穿着做旧牛仔外套，耳朵上别着几枚银色耳钉，眼睛亮得惊人。

"你的手，保持刚才的姿势。"男子快步走近，从随身的素描本上撕下一页塞给马嘉祺，"送给你。"

纸上是一幅速写，精确捕捉了马嘉祺手指触碰玻璃的瞬间，连光影变化都细腻得不可思议。右下角签着潦草的名字：宋亚轩。

"您是...艺术家？"马嘉祺小心地捏着纸边缘。

"算是吧。"宋亚轩歪头打量他，"你是新来的？上次来没见到你。"

马嘉祺点点头，将素描放在柜台下保存好："要喝点什么吗？"

宋亚轩没有看菜单，目光仍黏在马嘉祺手上："你平时做手部护理吗？"

"什么？"马嘉祺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

"没什么。"宋亚轩突然笑了，露出两颗虎牙，"一杯美式，谢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马嘉祺。"

"嘉祺..."宋亚轩在舌尖玩味着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马嘉祺转身准备咖啡时，能感觉到宋亚轩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的动作。特别是当他操作咖啡机时，宋亚轩几乎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腕转动的角度。

"你的手..."宋亚轩接过咖啡时突然说，"愿意做我的手模吗？我正在筹备新系列。"

马嘉祺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我只是个咖啡师..."

"正因如此！"宋亚轩激动地拍桌，引得其他客人侧目，"现在艺术圈画了太多养尊处优的手，我需要真实劳动者的手，有生命力的那种。"

他从手机调出几张作品照片——全是手部特写，有的沾满泥土，有的布满老茧，确实充满力量感。

"时薪两百。"宋亚轩凑近，身上带着松节油和柑橘的混合香气，"每周两次，每次两小时。"

马嘉祺听到这个数字时，眼睛微微睁大。他想起母亲最近需要的进口药，咬了咬下唇："我需要问一下老板排班..."

"太好了！"宋亚轩一把抓住他的手，拇指无意识摩挲过他突出的腕骨，"明天下午三点，地址我发你。"

他风一般离开后，咖啡馆老顾客李奶奶凑过来："小马，那是宋亚轩吧？"

马嘉祺茫然地摇头。

"那个天才画家！"李奶奶压低声音，"他的一幅画能卖上百万呢，去年还去了威尼斯双年展。"

马嘉祺低头看着那张被遗落在柜台上的素描，突然觉得纸片重若千钧。宋亚轩的画室位于城郊一栋改造过的老厂房，挑高近六米，巨大的落地窗让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入。马嘉祺站在门口，心跳莫名加速。

"进来啊！"宋亚轩光着脚跑来开门，身上沾满颜料，"正好光线完美。"

画室中央摆着一张古董椅，旁边架着几块画板。墙上挂满了半成品，大多是人体局部——一截腰线，半边锁骨，几缕发丝。马嘉祺注意到角落里有一组手部系列，正是宋亚轩给他看过的那些。

"坐这儿。"宋亚轩指向那张椅子，"右手放在扶手上，对，就这样，自然下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