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禹,豪门联姻,双强,HE,护妻,妻管严(后期),勿上升!
本文四千+
凌晨三点的月光,透过顶层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铺开一片冷银色的河流。窗外是沉眠的城市,霓虹熄灭,只剩下几点零星的光,如同被遗忘在海底的珍珠。室内只亮着一盏阅读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客厅中央那张巨大的黑色大理石茶几,将周围昂贵的意大利沙发和现代艺术品都推入了沉沉的暗影里。
张泽禹赤着脚,陷在单人沙发里。柔软的家居服包裹着他,卸下了所有公众人物的光环和晚宴上的得体伪装。他手里拿着那份《婚约守则(草案)》,纸张边缘在冷白的月光和暖黄的灯光交界处,显得有些锋利。
距离那场表面和乐融融、内里暗流汹涌的家族晚宴,已经过去了四十八小时。
指尖划过冰凉的纸面,上面仿佛还残留着那个男人身上冷冽的冰川气息。一条条,一款款,清晰得如同手术刀切割出来的边界。
他看得极慢,逐字逐句。那双在舞台上能盛下万千星河的眼眸,此刻低垂着,里面没有任何表演性的温润,只剩下冷静到极致的审视。灯光在他低垂的睫毛下投下浓密的阴影,像两片沉静的湖泊,掩藏着湖底所有的暗涌。
条款二:“双方事业发展独立自主,互不干涉资源获取、项目运作及商业代言。恒星娱乐及林氏集团旗下任何子公司/关联方合作均需按正常商业流程进行,乙方现有经纪合约不受影响。”
目光在这一行停顿。他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定制钢笔,纯黑哑光的笔身带着金属的冷感。笔尖悬停在“乙方”二字上方片刻,然后利落地划掉,在旁边空白处写下三个清晰流畅的字:张泽禹。
名字。
不是冰冷的乙方,而是张泽禹。
信息素管控条款:“禁止在私人空间或公共场合主动释放或利用信息素影响对方意志。若有需求,需提前48小时书面沟通协调。”
笔尖再次悬停。他微微蹙了下眉,随即落下。在“禁止”二字上划下果断的横线,在旁边修改补充:“非必要情况下,双方应自觉避免在私人空间或公共场合主动释放或利用信息素影响对方意志。若有特定需求(如生理期安抚),需提前至少48小时以书面或加密通讯形式沟通协调,并获得对方明确同意。”
不是单方面的禁止,是双方的约束。提前沟通,明确同意。他保留了自主权,也堵死了对方可能的借口。
“公开场合距离保持”和“言行举止需得体”的条款过于笼统。张泽禹提笔,在“双方应履行‘伴侣’义务”后面,添加了一句:“包括但不限于必要时保持适度肢体接触(如挽臂、牵手)以维持形象,但双方均有权在非必要时刻保持合理社交距离。”
得体,不是亲密无间。是表演,而非真情实感。界限必须清晰。
他逐条审阅,如同对待一份即将签署的顶级商务合约。在一些过于严苛、明显带着Alpha掌控意味的措辞上,他冷静地修改、补充,使之更加平衡、严谨,也更符合商业合作的公平原则。他的笔触冷静而有力,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挑衅,只是精准地捍卫着自己作为一个独立个体应有的空间和尊严。
时针无声地滑过四点的刻度。
公寓的智能门锁发出极轻微的、几乎被厚地毯吸收殆尽的“滴”声。玄关处的感应灯应声亮起一小片柔和的光晕。
张极走了进来。
他脱掉深灰色的大衣递给早已候在一旁、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出现的管家。身上还带着室外深秋凌晨特有的冷冽气息,混杂着一丝属于顶级威士忌的醇厚余韵,以及他身上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极具压迫感的冰川信息素,尽管被强效抑制贴牢牢锁住,但那无形的冷意依旧瞬间侵占了这片空间,让温度都似乎下降了两度。
他脚步沉稳,径直走向客厅中央那片唯一的光源。
张泽禹没有抬头。他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专注于手中的文件。那份被修改过的草案,就摊开在黑色大理石茶几上,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一份等待最终裁决的战书。
张极在距离沙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目光落在茶几那份文件上,锐利如鹰隼,瞬间捕捉到了那些新添的、笔迹清晰流畅的墨迹。
空气安静得只剩下中央空调极其微弱的气流声。
张泽禹终于放下了钢笔,抬起眼。
四目相对。
张极的眼神深邃如寒潭,里面没有丝毫晚宴时的慵懒,只剩下纯粹的审视和评估。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像刀锋。灯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沉入深邃的阴影,更显得那审视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仿佛要将人从皮囊到骨头都看穿。
张泽禹迎着他的目光,脸上没有刻意的温顺笑容,也没有半分怯懦。他的神情是平静的,甚至带着一丝工作状态的专注,清澈的眼眸坦然回视,如同平静无波的湖面倒映着上方的冰山。他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文件,声音在寂静的凌晨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点刚睡醒的微哑,却字字分明:
“张先生,草案我仔细看过了。有几处细节,做了些补充和微调,以确保条款在执行层面更加清晰明确,减少歧义和未来不必要的摩擦。”
他没有说“我觉得”、“我不同意”,而是直接陈述了修改的事实,语气平和理性,如同在陈述一个项目的优化方案。
张极没有立刻回应。他向前走了一步,阴影彻底将张泽禹笼罩其中。他微微俯身,修长有力的手指拿起那份被修改过的草案。指尖划过纸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被修改和补充的条款,速度极快,一行行墨迹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飞速掠过。
时间在无声的审视中流逝。客厅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轻微声响和两个男人之间无形的角力。管家早已识趣地退到了玄关的阴影里,如同不存在。
当张极的目光最终落在张泽禹修改过的信息素管控条款上,“双方应自觉避免”、“沟通协调,并获得对方明确同意”,他的眼神似乎微微凝滞了一下,像冰层被投入了一颗极小的石子,瞬间的涟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捏着纸张边缘的指骨,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空气仿佛凝固了。
几秒后,张极的视线终于从文件上抬起,重新落回张泽禹脸上。那审视的目光变得更加幽深,仿佛重新在评估一件已知商品的新发现属性。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了一点点,形成一个极淡、几乎算不上是笑容的弧度,带着一丝冰冷的、近乎赞许的意味。
“很专业。”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喜怒,如同在评价一份完美的项目报告。“措辞更严谨了。”他顿了顿,目光在张泽禹坦然平静的脸上停顿了一瞬,“我没意见。”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争执。他接受了这些修改,以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
张泽禹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肩线悄然放松了半分。他拿起那支黑色的钢笔,递向张极。
张极却没有接。他的目光越过钢笔,落在张泽禹递笔的那只手上。指节匀称,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指尖透着健康的粉色。就是这只手,在几分钟前,冷静而有力地点出了他条款中的“破绽”,并给出了更完美的“补丁”。
一丝极淡、极清冽的气息,如同初春深山被薄雾笼罩的清晨,带着新雪融化的冷冽和雪松林深处特有的、沁人心脾的木质冷香,毫无预兆地弥漫开来。这气息纯净、坚韧,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力,微弱却清晰地穿透了张极周身那厚重的冰川信息素屏障,无声无息地拂过他的鼻尖。
雨后雪松。
又是它。
张极的瞳孔深处,像是被投入了火星的干柴,瞬间燃起一簇幽暗的光,那光芒危险、灼热,带着Alpha被最契合气息引动时本能的侵略性。他喉结极其克制地滚动了一下,周身那本就冷冽的气息骤然变得更加凝实、更加具有压迫感,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被强行按在了冰盖之下。站在玄关阴影里的管家,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弦,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但这气息来得快,去得更快。张泽禹似乎毫无所觉,只是保持着递笔的姿势,眼神清澈坦荡地看着他,仿佛刚才那瞬间的信息素逸散只是深夜疲惫时的错觉。
张极的目光死死锁在张泽禹脸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同深渊漩涡,试图攫取任何一丝伪装的痕迹。然而,他看到的只有平静,一种近乎天真的、公事公办的平静。
片刻的死寂。
张极最终伸出手,接过了那支笔。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腹带着薄茧,在接过笔的瞬间,指尖极其短暂地擦过了张泽禹的手背皮肤。那触感冰凉,带着金属般的硬度,与他身上散发出的信息素一样,冷冽逼人。
他走到茶几旁,俯身。巨大的阴影将文件和签名栏完全笼罩。他拔开笔帽,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在甲方签名栏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高级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凌晨被无限放大,如同某种尘埃落定的宣告。
张极。
两个字,力透纸背,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锐利锋芒,如同刻印在冰冷的契约之上。
签完,他将笔放下,直起身,目光重新投向张泽禹,带着一种无形的催促。
张泽禹拿起笔。他微微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一闪而逝的雪松冷香和他自己极力压制的心跳。然后,他弯下腰,在乙方签名栏上,稳稳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张泽禹。
三个字,清隽有力,笔锋转折间带着一种柔韧的骨气,与旁边那锐利的签名形成了微妙的对比,却又奇异地达成了某种平衡。
两份签名,并列在冰冷的条款之下。甲方与乙方。张极与张泽禹。一场由商业利益和法律条文编织而成的婚姻契约,在这一刻,尘埃落定。
张极的目光在那并列的签名上停留了半秒,随即移开。他抬手,极其自然地松了松领口那颗紧勒的纽扣,仿佛完成了最后一道程序。他的视线重新落回张泽禹身上,恢复了那种公事公办的疏离。
“一个月后,”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设定好的程序,“十点整,民政局。”
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是通知。
张泽禹放下笔,抬眸看向他。凌晨的微光落在他脸上,映得那双眼睛格外清亮。他迎着张极那毫无温度的目光,唇角忽然向上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喜悦,没有温顺,反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近乎挑衅的轻松和了然。
“好。”他应道,声音清越,尾音甚至微微上扬,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味道,“张先生果然守时。”
守时?张极的目光沉了沉,像寒冰投入深潭。他盯着张泽禹脸上那抹轻松的笑意,仿佛要穿透那层薄薄的伪装,看清里面到底是纯粹的坦然,还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然而,张泽禹已经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他。他拿起茶几上属于自己的那份最终签署好的《婚约守则》,指尖在那冰冷的标题上轻轻划过,然后转身,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朝着主卧的方向走去。背影挺直,步伐从容,仿佛刚刚签署的,不过是一份无关紧要的代言合同。
客厅里,只剩下张极一个人,站在那片昏黄的光晕与冰冷的月光交界处。巨大的黑色大理石茶几上,那份签着他名字的契约安静地躺着,像一块沉重的界碑。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冽的雪松冷香,顽固地盘旋着,不肯彻底散去。
张极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腹仿佛还残留着刚才擦过那片温热皮肤时的触感,冰凉之下,是Omega皮肤特有的细腻柔韧。他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微弱的雪松气息如同最上等的冷冽清泉,悄无声息地渗入肺腑,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被挑衅后的奇异悸动。
冰川般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裂开,又被更深的冰层迅速覆盖。他缓缓转身,高大的身影重新融入公寓深处的阴影里,留下那盏孤零零的阅读灯,依旧在凌晨死寂的空气中,散发着昏黄而微弱的光芒,照亮了茶几上那份冰冷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