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了不动声色的调查。
重活一世,我最大的优势就是预知未来。但我脑中多出的那些记忆,却是一个巨大的变数。我必须弄清楚,沈月浓到底是谁,她和我之间,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我利用傅承砚对我的“愧疚”——毕竟新婚夜就把妻子赶去客房,传出去不好听——要了一笔不菲的“零花钱”,然后以“散心”为由,开始频繁外出。
我的第一站,是国家科学院的档案馆。
沈月浓生前的官方身份,是一位颇有建树的脑神经科学家,专攻的领域,正是“记忆”。
她死于三年前的一场“意外”实验事故,被追封为烈士,所有的研究资料都被列为高级机密。
上一世,我从未怀疑过这个说法。
但现在,那些记忆碎片告诉我,真相绝非如此。
凭着苏家大小姐的身份和一些人脉,我费了些周折,终于查到了那场事故的卷宗。
卷宗上说,沈月浓在进行一项“高风险记忆移植”实验时,因设备短路引发爆炸,当场身亡。
记忆移植。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响。
我脑中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难道……就是被移植进来的?
可为什么?沈月浓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已经死了,这些记忆又是如何出现在我脑中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直觉告诉我,我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离开档案馆,我去了另一处地方——一家隐蔽的私人侦探所。
“帮我查一个人。”我将一张照片和一份资料推到侦探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
他叫季临,是沈月浓当年的副手,也是那场“实验事故”中唯一的幸存者。
事故之后,他被科学院开除,前途尽毁,据说后来精神出了问题,不知所踪。
上一世,我从未关注过这个小人物。但现在,他成了我唯一的突破口。
“找到他,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从侦探所出来,天色已晚。
我回到别墅,一进门,就看到傅承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叠照片。
照片上,是我今天出入档案馆和侦探所的画面。
他竟然派人跟踪我。
“去哪了?”他开口,声音里压抑着风暴。
“傅先生是在查岗吗?”我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协议里可没说,我没有外出的自由。”
“去见什么人了?”他没有理会我的讽刺,一双黑眸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洞穿。
我走过去,拿起一张照片,轻笑出声:“傅先生这么关心我,是怕我给你戴绿帽子吗?”
“苏念!”他低吼一声,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到他面前。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生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他凑近我,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安分守己地当好你的傅太太。否则,我不介意让苏家从京市消失。”
又是苏家。
上一世,他就是用苏家威胁我,让我一次次妥协,最终万劫不复。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中一片冰冷。
“傅承砚,”我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他耳朵里,“你是不是觉得,你爱上了一个窃贼,很可悲?”
他瞳孔猛地一缩。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挣开他的手,揉了揉发红的手腕,笑得云淡风轻,“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比如,你以为的深情,或许只是建立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上。”
我没有说得太明白,但已经足够在他心里埋下一根刺。
我看到他眼底的惊疑和动摇。
很好。
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我要让他开始怀疑,怀疑他那份坚不可摧的爱情,怀疑他那个完美无瑕的白月光。
“对了,”我走到楼梯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他嫣然一笑,“明天,我想去学画画。就像……沈月浓小姐一样。”
我清晰地看到,傅承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