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开学那天，左航在教学楼前的香樟树下捡笔，指尖刚触到笔杆，就撞见一片晃眼的白——是朱志鑫的校服领口，没系好最上面那颗扣子，松松垮垮地敞着半寸，风一吹，露出的锁骨边好像飘着点薄荷香。
“同学，你的？”朱志鑫弯腰捡糖纸时，那股清冽的味道更明显了。左航盯着他半敞的领口看了两秒，才发现对方手里捏着颗滚到他鞋边的薄荷糖，蓝白糖纸被风掀得哗啦啦响。
后来他们成了同桌，朱志鑫总爱把校服领口敞着半寸，说这样凉快。左航却发现，这人只有在递薄荷糖时才会把领口系紧点——大概是怕糖屑掉进衣服里。数学课上的粉笔灰落满桌面时，朱志鑫会趁老师转身，飞快地塞颗糖进左航手心，指尖偶尔擦过他的手腕，像薄荷糖在皮肤上游走。
“你领口总敞着，不怕扣分？”左航嚼着糖，含糊地问。
朱志鑫扯了扯领口，露出更明显的锁骨线：“这样方便你闻见薄荷味啊。”
分歧是在高三那年的午后无声降临的。左航去办公室抱作业回来，发现朱志鑫的座位空了。桌肚里的课本码得整整齐齐，只有半盒薄荷糖躺在角落，糖纸露在外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领口。他问了周围同学，没人说得清去向，直到第二天看见公告栏的保送名单，朱志鑫的名字后面跟着“出国留学”四个字，才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那天他在空座位旁坐了很久，手指摩挲着那半盒糖，突然发现朱志鑫昨天的校服领口是系紧的——明明前一天还在抱怨天热。
他没收到任何通知，像一场无声的抽离。张极、苏新皓他们似乎早已知晓，见他沉默，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多说什么。左航没问，只是从那天起，再也没在数学课上收到过薄荷糖。
这一别，就是八年。
八年间，左航成了建筑设计师，衣柜里的衬衫永远系到最上面一颗扣子，却总在加班时解开半寸——好像这样就能闻到点什么。群里偶尔跳出朱志鑫的消息：苏新皓发他在巴黎画廊的照片，那人穿着高领毛衣，领口严丝合缝；邓佳鑫说他寄来的明信片上，画着棵香樟树，树下有个敞着半领口的少年；余宇涵提过一句“阿志说年底回来”，左航当时正画图纸，笔尖顿了顿，没接话。
上周，群里弹出朱志鑫的消息：“落地了，有空聚聚？”下面跟着张极的“老地方等你”、童禹坤的“我带蛋糕”，左航盯着屏幕，手指悬在“回复”上，最终还是锁了屏。
今早推开公寓门时，左航愣住了。朱志鑫站在楼道里，穿着件浅灰卫衣，领口松松垮垮敞着半寸，和八年前那个递薄荷糖的少年重合在一起。他手里捏着个信封，看见左航时，下意识扯了扯领口，像在调整什么。
“左航。”他走近几步，那股熟悉的薄荷味漫过来，“我找了前台，她说你住这。”
左航的目光落在他半敞的领口上，突然想起高三那天空座位里的半盒糖。原来有些习惯，真的能像领口的缝隙一样，留着八年都没变。
“你领口……”左航的声音有点哑。
朱志鑫低头看了看，笑了，伸手把领口又敞了点：“一直没改过来，总觉得这样……方便你闻到薄荷味。”他从口袋里摸出颗糖，蓝白糖纸在阳光下闪了闪，“还有，当年没说的话——”
他顿了顿，把糖塞进左航手心，指尖擦过对方的手腕，像八年前无数次那样。
“我系紧领口是怕自己忍不住说舍不得，现在敞着，是想让你听见：左航，我回来了。”
左航捏着那颗糖，感觉薄荷味从手心漫到鼻尖，又从半敞的领口钻进心里。原来有些告别没说出口，是为了把重逢的话，留到八年后的风里。
作者嘻嘻，作者早上能更十几篇文
作者作者也不知道这算是第几篇了
作者将就看吧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