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无声45

六月的风裹着栀子花的甜香，卷过铺满阳光的林荫道。林黎穿着学士服，手里攥着拨穗，正被舍友按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拍照。学士帽的流苏垂在耳边，被风吹得晃来晃去，她笑着抬手去捋，身后传来舍友的起哄声：“黎黎，看这边！笑一个，把你那点小心思都藏好！”

“什么小心思啊？”林黎回头瞪了她们一眼，脸颊却悄悄发烫。手机揣在学士服口袋里，屏幕亮了又暗，她刚才给张陆让发的消息还没得到回复——“我们拍完照啦，你那边忙完了吗？”

其实她知道张陆让今天有答辩，比她们这些文科生的流程要繁琐得多，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盼着他能早点来。毕竟是毕业这天，她想和他一起，把学士服的合照放进相册里。

“好了好了，最后一张！”舍友举着相机后退几步，“3——2——1！”

林黎扬起嘴角，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路口。就在快门按下的瞬间，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人群走过来。

白衬衫，黑裤子，背着个黑色双肩包，手里还提着个挺大的行李箱。阳光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他走得不快，目光却像装了定位仪，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张陆让！”林黎几乎是立刻就挣脱了舍友的包围，提着学士服的裙摆跑了过去。裙摆扫过台阶，带起一阵风，把栀子花的香味也卷了过去。

张陆让停下脚步，看着她朝自己奔来，眼底的疲惫瞬间被笑意取代。还没等他抬手，林黎就已经扑进了他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衬衫上。

“你怎么来了这么早？答辩结束了？”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抑制不住的雀跃。衬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他身上惯有的雪松气息，是让她安心的味道。

“刚结束。”张陆让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蹭过她学士帽的流苏，“看你消息的时候，刚出教学楼。”他低头看了看她，“拍好了？”

“嗯！”林黎仰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就差和你拍了！走走走，我们去那边花坛拍，刚才看见有人在那儿拍，背景好看。”

她拉着他的手就要走，却被张陆让拽住了。“先不急拍照。”他晃了晃手里的行李箱，“我帮你把东西先送过去。”

“送哪儿去啊？”林黎愣了一下，“我订的民宿下午才能入住呢。”

张陆让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牵着她往校门口走。他手里的行李箱滚轮在石板路上滚出轻响，林黎看着那熟悉的米白色行李箱，忽然反应过来：“哎？这不是我放宿舍的那个箱子吗？你怎么……”

“早上路过你宿舍楼下，阿姨说你舍友帮你把行李拿下来了，我就顺便提了。”张陆让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林黎却心里一动。她宿舍在六楼，还没装电梯，那个箱子里塞了她四年的书和笔记，死沉死沉的。她想象着张陆让一个人把箱子扛下来的样子，鼻尖忽然有点酸。

“你怎么不叫我啊？”她小声说，“我可以自己……”

“叫你过来，耽误你拍照？”张陆让低头看她，眼底带着笑意，“毕业照多重要。”

视角转换-

“咔哒”一声，门开了。

他侧身让她先进去，林黎犹豫了一下，迈开脚步。下一秒，她就愣住了。

这是一间不大的一居室，客厅和卧室连在一起，“这是……”林黎转过身，看着跟进来的张陆让，眼睛里闪着水光，“你租的房子？”

“嗯。”张陆让关上门，走到她面前，“前两个月就租好了，本来想等你答辩完再告诉你的。”他指了指书架，“还有些东西没搬过来，等过两天我们一起去取。”

林黎看着他，忽然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张陆让拿到了本地一家研究所的offer，也知道他打算留在这座城市，可她没想到，他会提前把房子租好，还布置得这么……像个家。

“怎么了？不喜欢？”张陆让见她半天没说话，有点紧张地挠了挠头，“要是你觉得不合适，我们可以再……”

“没有！”林黎猛地扑进他怀里，打断了他的话，“我很喜欢！特别喜欢！”

她的脸埋在他胸口，声音带着点哽咽。毕业季的迷茫和不安，对未来的不确定感，在这一刻好像都被抚平了。原来他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原来他和她一样，都在偷偷规划着有彼此的未来。

张陆让被她撞得后退了半步，随即稳稳地抱住她，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喜欢就好。”

林黎在他怀里蹭了蹭，吸了吸鼻子，才抬起头。她环顾着这个小小的房间，眼睛亮晶晶的：“就是感觉……还少了点什么。”

张陆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少了什么？我明天再去买。”

林黎却忽然笑了，她没回答，而是一把拉住张陆让的手，把他往卧室的方向拽。“走，我带你看个东西。”

张陆让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刚站稳，就被林黎猛地推到了床上。床很软，他陷进去的时候，听见林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撑起上半身，看着站在床边的林黎。

“你看，”林黎笑嘻嘻地说，手指轻轻捏着他的脸晃了晃，“怎么感觉你跟我的床这么配呢？

张陆让的脸颊被她捏得有点红，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闻着她发间栀子花的香味，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他咳了一声，撑着床想坐起来：“别闹了，我带你看看别的地方，还有……”

他话还没说完，林黎就忽然松开手，转身挡在了他面前。张陆让起身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背“咚”地一声撞到了旁边的冰箱上。

冰凉的触感从后背传来，和身前林黎带来的热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抬起头，看见林黎正低着头看他，嘴角带着点狡黠的笑，像只偷了腥的猫。

“让让，”林黎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刻意的蛊惑，“你是不是害羞了？”

她的气息拂过他的鼻尖，带着点甜甜的味道。张陆让的喉结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林黎又笑着说：“你说……我们要不要晚上试试，这床到底软不软啊？”

她的语气带着点玩笑的意味，眼睛里却闪着亮亮的光，像是在认真地期待着他的答案。

张陆让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垂，看着她因为俯身而垂下来的几缕发丝，忽然觉得那点不自在都被一股莫名的燥热取代了。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在林黎惊讶的目光中，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沙哑的磁性，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

“试床软不软，不用等晚上。”

林黎的笑容僵住了。

“现在就能试。”张陆让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林黎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了下去，又在下一秒猛地涌了上来，连耳根都变得滚烫。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稳重内敛的张陆让，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你……”她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有些慌乱，“我跟你开玩笑呢……”

“我没开玩笑。”张陆让往前迈了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的目光很深，像平静的湖面下藏着漩涡，牢牢地锁住了她。

林黎被他看得更慌了，她又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了沙发扶手。“我……我去看看阳台……”

她转身想绕开他，却被张陆让伸手拦住了。他的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形成了一个圈，把她困在了里面。

“跑什么？”张陆让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刚才不是很大胆吗？”

他的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林黎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和他沉稳有力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她想抬手推开他，可手腕刚抬起来，就被张陆让抓住了。他的手指很长，掌心温热，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不容拒绝。

“张陆让……”林黎的声音有点发颤，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