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女兵队伍已列成整齐的方阵，雷电和孤狼在她们正前方站成一排，高大壮，耿继辉，龚箭，雷战就站在两拨人中间，背对着身后的队友，面向女兵们
“你，出列”雷战的落在唐笑笑身上
“头盔摘了”
唐笑笑身体一僵：“我不退出”
“没让你退”雷战的语气没波澜，只是重复了一遍
“摘了头盔”
雷战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头盔上，又移到她的头发上：“心疼吗？”
“我留了八年，当然心疼”
“那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雷战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看向队列里一个个挺直的身影，最后落在远处旗杆下
那里摆着一排头盔，是之前淘汰的队员留下的
“报告！因为我想成为特战队员！”
不是想试试，是想成为
沉默像浸了水的棉絮，压得人喘不过气，雷战没接唐笑笑的话，牵了下嘴角，那笑意没到眼底，转过身，目光慢悠悠扫过队列，像在打量什么物件
“那我现在就能告诉你，你成不了”
他的视线落在唐笑笑的短发上时，比上辈子她躲在宿舍里，拿刀胡乱削得齐整多了，发梢剪得利落，鬓角也修得干净，显然是用心拾掇过的，看来未来的火凤凰帮了忙
“就算你主动剪了头发，也过不了选拔”雷战收回目光，像说件无关紧要的事
队列里起了点细微的骚动，雷战像没看见，抬手往旗杆下指
“还有你们，你们都一样，通不过，成不了”
“我很高兴，昨天晚上有人把头盔放这儿走了，看见没有，那是聪明人”
唐笑笑的脸白了，方才喊出来的劲儿像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雷战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没什么波澜，特种部队不是过家家，现在的狠话，总比将来在战场上送命强
“怎么，没人想当聪明人？”
叶寸心站在队列里，目光黏在几步外的雷战身上，昨晚还任由她靠着，一副知心大叔的样子，怎么才过了几个时辰，到了这训练场，就成了油盐不进的样子？
装的吧
叶寸心小声嘀咕：“大尾巴狼”
末了还觉得不解气，趁他转身的空档，飞快地翻了个白眼
这边小动作没停，雷战像是背后长了眼，不知何时转过身，径直朝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
两人离得骤然近了，他几乎要擦到她的额头，她方才那声嘀咕，连同翻白眼，全都清清楚楚落进了他眼里
雷战原本板着的脸，被她这没遮没拦的小动作戳破了，嘴角不受控制地想笑，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抬手点了她的额头：“站好”
叶寸心被他这一下点得一愣，方才那点嘀咕的勇气瞬间散了，只梗着脖子别过脸
风卷着旗帜在旗杆上飘扬，底下那排头盔成了片沉默的小丘，一个接一个被人轻放在地上，铃声在训练场上一遍又一遍
老狐狸站在队列前目光落在唐笑笑身上：“还有要走的？文工团的那个，你走吧”
唐笑笑把头盔抱得更紧，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往叶寸心那儿飘，唐笑笑摸了摸口袋，昨天夜里叶寸心塞给她的水果糖还在
剪头发时也是叶寸心说“留着做纪念”，早上还说：“你看，剪了也好看，像春天刚抽芽的树，精神”
晚上那会姐妹们也围着她：“我们能，你也能，谁也别先当逃兵”
这些话在脑子里转了圈，唐笑笑抬头：“报告！我不走，我不退出，我死也要死在这！”
陈排站在一旁皱眉：“文工团的，何必呢？”
“报告！”唐笑笑转过身朝他敬了个礼
“我现在不仅代表我自己，我还代表军区文工团的所有文艺兵，我要向大家证明，文艺兵不是穿着军装的花瓶——我既然敢来报名，就敢死在这”
田果鼓起了掌，巴掌拍得又响又急：“好！赞一个！”
掌声像被点燃的火星子，噼里啪啦从队列里传开，姐妹们的手拍得通红，没人再喊口号，就那么望着唐笑笑
龚箭的目光最后落在凌云身上：“凌指导员，何必呢？”
视线扫过周围咬着牙硬撑的女兵，“何苦在这儿跟菜鸟们一起遭罪”
“我说过了，我不是指导员，在这儿，我就只是受训的菜鸟”
“指导员，您可得想好了”龚箭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施压
“想好了”凌云迎上他的视线，眼里没半点闪躲
“不接受野兽般的训练，怎么能成为能咬人的野兽？”
龚箭听完，似笑非笑，没再跟她搭话，反倒回头往人群后扫了眼
目光精准地落在谭晓琳身上，像是得了什么无声的暗号
身后，雷电和孤狼的队员们也跟着转了头，一道道视线齐刷刷地投过去，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谭晓琳就站在队列最边上，被这一众目光看得，脸色淡了几分
强晓伟胳膊肘往身边捅咕：“按道理说，教导员和指导员派到这儿，都是为这些丫头片子来的，可这谭教导员的觉悟，倒不如凌指导员高啊”
灰狼顺着他的目光往谭晓琳那边，又收回视线
“我看过资料，这凌指导员是水路两栖侦察实验班出来的指导员，正经硬茬”
“嚯！”旁边冷不丁冒出声，庄焱被灰狼这突然开口吓了一愣，下意识想拔高音量
“吓死人，你啥时候在这儿的？”
“吓死你正好省粮食”灰狼头也没回，抬脚不轻不重地往他小腿上踹了下
“她最擅长的是女兵思想引导和心理辅导，姑娘们那点心思，她捏得准”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陈排突然从旁边插了话
“这凌云手上功夫也硬，徒手格斗、拼刺刀都是强项，真要动起手，一个人对上两个没压力”
“没错”灰狼点头应和
“她还会根据每个人的特点订训练计划，不是瞎练那种，关键是她有实战经验”
老狐狸在一旁听了半天，抱着胳膊忍不住笑了：“这么说，我们这是捡到宝了？”
几句话飘在风里，不高，却正好让离得不远的雷战听了个大概，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
又不动声色地看着叶寸心身上：“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不过看这架势，凌云自己未必想留到火凤凰，想办法，让叶寸心把人留下”
叶寸心本就离得近，他这几句嘱咐像羽毛一样刮过耳朵，听得一清二楚
她忍不住撇嘴，在背后比了个鬼脸：“切，大尾巴狼自己怎么不费神，支使起别人来倒是顺”
“嘀咕什么？”雷战耳朵尖，头也没回就接了话，转头看她时，带着点明知故问的戏谑
“听话，把她留下来。事成之后，库房里那把高精狙归你”
“真的？”叶寸心眼方才那点不乐意像被风吹散的烟，瞬间没了影，直勾勾盯着雷战，生怕他反悔
“你可别骗我！”
雷战心里暗笑，这小狐狸凌云投契，打心底盼着人留下，再把高精狙当诱饵，哪儿有不答应的道理？
“无戏言”
一旁的老狐狸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正着：“我说你们俩，这还没开始分组训练呢，就先把装备给订上了？”
阎王在旁边接话：“嘶，老狐狸，你这是对我们的眼光有意见？还是不信叶寸心的本事？”
老狐狸摆手，笑着往后退：“哎哎哎，没有没有，我可没那意思，纯属看戏，纯属看戏”
高大壮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叶寸心那样，故意逗她：“叶寸心，不会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吧？别是怂了？”
“你才怂！你全家都怂！”叶寸心眼睛一瞪，下巴抬得老高
“等着！她要是不留下来，我叶寸心当场滚蛋”
旁边几个女兵没忍住，都笑了起来，沈兰妮还悄悄冲她竖了个大拇指，都是够劲儿的赞赏
雷战看着她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嘴角压不住地想笑，这小狐狸，真是给点火星就燃，倒省了他不少事
“行了，别在这儿耽误时间”
叶寸心哼了一声，乖乖地退回队列里，只是还不忘瞪了高大壮一眼，那眼神里的等着瞧明明白白
这些话轻飘飘的，却恰好被队列里的凌云听了去，她站在原地，目光越过前面两个人的肩膀，落在叶寸心身上
那姑娘还梗着脖子，像是刚打赢了场仗
凌云先前的念头，不知被什么轻轻撞了下，竟慢慢松了口
视线又扫过周围的女兵们，何璐正偷偷朝她摆手，眼里藏不住的期待；唐笑笑站在旁边见她看过来，点了点头
心里那杆原本偏向离开的秤，不知不觉就偏了方向
谭晓琳站在队列最边缘，风把那些关于凌云的夸赞卷得七零八落，却句句都往她耳朵里钻
每一个字都像细沙，硌得她脸发烫
她望着的身影，又忍不住瞥了眼雷战他们，刚才谈及凌云时，老狐狸眼里的笑意、陈排语气里的佩服，甚至连高大壮都有了些认可
心里那点不甘，像潮湿天气里疯长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了上来
都是来集训的，都是带着股劲儿想留下来的，凭什么凌云一露面就被这般看重？
她谭晓琳明明也揣着十二分的诚意，磨着性子跟着遭这份罪，却好像总被落在后头，连个正眼都难得被人瞧上
她望着远处那排沉默的头盔，凭什么？这差距到底在哪儿
“好了，都安静”老狐狸的声音打断了队列里的声响，站回队伍正前方，目光扫过众人
“现在继续，宣布几项规定，第一条，集训期间没有姓名，没有军衔，只有数字代号，干部和战士一律平等，听懂了没有？”
“现在，撕下你们的军衔”
随着话语落下，一个个扯下，像是连带着过去的身份也被生生剥了层壳，每个人手里攥着的，仿佛是半截沉甸甸的过往
阿卓拿着分到手里的号码牌 上面印着“14”
小时候那场泥石流的画面突然撞进脑子里，恍惚间就听见有人在泥里喊救命，那声音混着刺鼻的泥腥味，像根针似的刻在心里，多少年都没散
“我不要14号”阿卓把号码牌往旁边的台子上推回去
元宝正好站在她旁边看了眼：“为啥啊？不就是个数字嘛”
“不吉利”
“嗨，没看出来你还挺迷信”元宝笑着打趣
“我不是迷信，我就是不要14号！”
“阿卓。”何璐在她身后轻声开口，手里拿着自己的号码牌
“我跟你换吧，我这是12号”
“换什么换？”没等阿卓伸手去接，灰狼皱着眉走了过来，眼神扫过两人
“当这是菜市场挑菜呢？说换就换？”
何璐刚想解释，就听灰狼：“何璐、阿卓，两人各扣十分”
“凭什么啊？”阿卓旁边忍不住，话刚出口就被老狐狸一个眼刀扫了回去，只好闭了嘴
阿卓垂着眼，心里堵得慌，若不是自己非要犟着不接14号，何璐怎么会平白被扣十分？
“”何璐，都怪我……”
话没说完，就被何璐按住了手，摇了摇头：“不怪你”
她转回头，望着自己手里那枚12号，心里反倒过意不去，是自己太急着护着阿卓，忘了这是集训队的规矩，反倒连累她也挨了罚，说到底还是自己考虑不周
两人坐下，谁都没再说话，心里都憋着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现在我宣布，第二条——签署遗书，交代后事”
老狐狸的声音平铺直叙，像在念一份再普通不过的大纲，可遗书两个字在队列里，还是激起了一阵骚动
“这是参加集训的必须程序，每个人都得写好，以备不时之需”
老狐狸看着女兵们微变的脸色
“我不能保证你们都能顺顺当当完成集训，更不能保证你们在这儿能完好无损——伤残、受伤，甚至……死亡，都可能发生”
“不愿意的，现在就放下头盔走人，没人拦着”
“最终的解释权在我们这儿，要是想讨公平，就别来这集训队，现在就把头盔往这儿一放，马上给我滚蛋，还能赶在饭点前回原单位吃口热的”
雷战见叶寸心眼里那点藏不住的不服气，见阎王要把遗书的纸递过去，拦住了阎王
“我去”
他拿着几张纸走到叶寸心跟前，递过去时故意放慢了动作，似有若无地蹭过她的手，叶寸心一把接过，等雷战转身要走的瞬间，脚飞快一勾，动作快得像阵风
“欸”雷战没防备，踉跄了半步才稳住，回头时叶寸心垂着眼，假装整理边角，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周围几个没忍住，笑声漏了出来，又别过脸装着看天看地，只有强晓得没绷住，笑出了声，被灰狼剜了一眼，才抿紧嘴，憋得脖子都红了
雷战没声张，往叶寸心身边凑：“叶寸心，胆子大了”
叶寸心抬头，眼睛瞪得溜圆：“报告教官！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雷战哪会真生气，被她这副嘴硬的样子逗得心里那点训练的紧绷都散了
旁边的老狐狸看得直摇头，别过脸去假装整理手里的文件，真是没眼看！被小丫头绊了一跤还偷着乐，这要是传出去，雷队的威严怕是要碎一地了
雷战没走，就那么站在那，目光看似落在远处飘扬的红旗上，余光却总不自觉往叶寸心那儿瞟
她正低头写着，眉头微微蹙着，笔尖在纸上写写划划，偶尔抿一下嘴角，倒比平日里张牙舞爪跟他呛声时，多了几分难得的安静
“报告，再要一张，不够”叶寸心抬头，手里的纸写得满满当当，见雷战还在，干脆直接冲他喊
雷战没说话，直接递了过去，等周围人陆续把写好的遗书往回收，叶寸心刚放下笔，他就伸手接了过来
叶寸心不情不愿地把纸塞他手里，瞪了他一眼：“不许看！”
“我不看”雷战嘴上应得干脆，捏着纸的力道却松了，他真不是故意要偷看，就是风刮得巧，刚接过手，一阵风就掀着纸角往上卷，正好露出了那张纸
纸上画着只歪歪扭扭的狼，耳朵耷拉着，尾巴翘得老高，头顶还被一把小锤子砸着，旁边用铅笔描了行小字：大尾巴狼
雷战看着那行字，低头瞥了眼叶寸心，姑娘正梗着脖子看别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耳朵有点红红的
这小狐狸，记仇写在明面上
雷战没忍住笑，叶寸心耳朵尖，眼睛瞪得溜圆：“你偷看！”
“没看”雷战一本正经地否认，扫过她泛红的耳尖
“就是觉得，我们13号画功不错”
叶寸心被戳穿，转头看别处，后脑勺对着他，耳朵却竖着，不用看也知道，八成是在支棱着听他的动静
雷战看了眼周围，老狐狸正忙着收其他人的遗书，没人留意这边，飞快地把那张画着狼和锤子的纸折成方方正正的小块，塞进了口袋里，位置贴在心口，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点薄薄的纸页轮廓
做完这一切，抬手拍了叶寸心的后脑勺：“行了，别装了”
雷战在口袋里又按了按，方才那只耷拉着耳朵的狼在脑子里晃，他忽然琢磨着，大尾巴狼旁边，其实该再画个小狐狸才对
就画成她那样，眼睛瞪得溜圆，尾巴勾着狼的尾巴，肯定有意思
看了眼队列里还在跟沈兰妮使眼色的叶寸心，嘴角压着笑
嗯，等晚上没人的时候，自己补上
这一动静没逃过凌云的眼
她站在队里，本就比旁人多几分关注叶寸心，早瞥见叶寸心递纸时那副“不情不愿又藏着点小别扭”的样子
这会儿又见雷战趁人不注意，把那纸折得方方正正往贴身口袋里塞，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跟藏什么稀世宝贝似的
这老东西，写啥了还惦记上了
她又看了眼叶寸心，姑娘正跟沈兰妮凑在一起咬耳朵，眉飞色舞的，显然对雷战那点小动作浑然不觉
凌云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这朵带刺的小玫瑰，看着机灵，遇上这种事倒犯了迷糊，怕是还没察觉自己早被人牢牢盯上了
这可不好，回头得找个机会，点拨点拨这傻姑娘才行
“都听好了！马上回宿舍，把你们的电脑、手机，还有那些吃的用的、鸡零狗碎的玩意儿，通通给我搬到仓库去！”
“以前违规带进来的，我就不追究了，但从今天起，谁要是再违规，一人犯错，全体受罚！”
叶寸心站在队里，下意识摸了摸口袋，空的，她正皱眉琢磨，想起来自己的手机早被雷神收走了，哪还需要
雷战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走到她旁边，背对着众人，不动声色往她口袋里塞了个小东西
“手机给你，去跟你那帮小姐妹拍张照片”
叶寸心一愣，转头看他
“拍完了私下交给我”雷战没看她，目光仍望着前方
“我在外面等你”
“照片？”她还没反应过来，眼神里满是茫然
“怎么，不想跟她们留个纪念？”
叶寸心回过神，飞快点头：“谢谢雷神”
雷战刚要挪开脚步，脑子里忽然闪过两个影子，沈兰妮是不是藏着烟来着，还有阿卓包得严严实实的酒
他下意识回头，目光先落在何璐身上，又看旁边的凌云，心思转得飞快
凌云这边，他打心底里想把人留下，这姑娘懂懂心理，以后不管是当副队长还是教导员，都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她本就是块成熟的料子，缺的不过是系统的特种训练，真要打磨起来，不用费多少功夫
至于何璐……雷战心里早有定数
上辈子她就是火凤凰的队长，这辈子这位置也该是她的
只是眼下还早，她性子太柔，总想着周全所有人，怕得罪人，甚至有时为了顾全大局，宁愿自己受委屈
这在特战队里可不是长处，软心肠碰上硬仗，反倒容易误事
正好，凌云最擅长摸透女兵的心思，心理疏导、敲敲边鼓都是一把好手
让她搭个手，既能帮着照看队伍，顺带还能掰掰何璐那点软性子，有她在旁边盯着、点拨着，何璐才能更快从“老好人”磨成能扛事、敢拍板的队长
这么算下来，倒是桩两全的事
雷战不再犹豫，转身径直走到凌云旁边：“沈兰妮、阿卓那儿有违禁品，去让何璐去交涉”
凌云一愣，下意识反问：“为什么？这种事按规矩该我们直接处理，让她去……”
“别问，去就是”
“是”凌云虽满心疑惑，却还是应了声。等雷战转身要走，望着他的背影
“老东西就是老东西，想做什么都拐弯抹角的”
“再念叨？”雷战头也没回
“再念叨我罚叶寸心加练十公里”
凌云被噎得一窒，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有病吧”
骂归骂，她想了想等会还是找何璐说说，总不能真让叶寸心替她背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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