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风系教学楼前的公告栏就围满了人。小鹿被空拽着挤到前排，指着最新贴出来的通知嚷嚷：“快看！学院要办秋季运动会了！还有接力赛和寻宝游戏！”

公告栏的纸张被风吹得哗啦响，魈站在稍远的地方，目光扫过 “两人三足” 项目时，下意识瞥了眼身边的温迪。对方正踮脚够公告栏顶端的纸飞机，浅绿色的披风扫过他的手背，带着点蒲公英的轻痒感。

“想参加吗？” 温迪突然转过身，手里捏着只折得歪歪扭扭的纸飞机，“听说冠军有苹果酿当奖品哦。”

魈的耳尖又开始发烫。他想起昨天天台上的触碰，喉结动了动：“没兴趣。”

“那真可惜。” 温迪故意把纸飞机往他面前递了递，“本来还想跟学弟组队呢。”

周围突然传来一阵低笑，几个路过的女生正偷偷往这边看。魈的脸瞬间涨红，攥着书包带的手指泛白，转身就往教学楼里走，脚步快得像在逃。

温迪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把纸飞机往空中一抛，风托着它慢悠悠地落在魈的头顶。

教室里，万叶正把一本笔记推到散兵面前。笔记本上抄着上周实践课的重点，字迹清秀，连散兵当时没听懂的风晶调试步骤都画了示意图。“昨天你好像没听懂。” 他说得轻描淡写，目光却落在散兵微怔的脸上。

散兵的指尖在笔记本边缘顿了顿，没去碰，却也没推开。“无聊。” 他低声说，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扫过那些标注详细的公式。

万叶没再说什么，只是翻开自己的课本。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共用的课桌上，在散兵垂着的眼睫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散兵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终究还是把那本笔记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课间操的时候，小鹿拉着空跑到操场角落的枫树下。“我跟你说，寻宝游戏的线索可能藏在旧图书馆。” 他蹲在地上画地图，树枝在泥土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线条，“去年我在那儿找到过学生会的秘密档案。”

空蹲在他对面，看着他认真的侧脸被阳光晒得发亮，忍不住伸手替他拂开额前的碎发：“小心被老师发现。” 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两人都僵了一下。

小鹿的耳朵唰地红了，手里的树枝 “啪” 地断成两截。“没、没事！” 他慌忙转移话题，指着远处的跑道，“你看万叶学长在跑步呢！跑得好快啊！”

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万叶正沿着跑道慢跑，蓝白色的校服在风里舒展，像只振翅的鸟。而跑道边的看台上，散兵正坐在阴影里看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神情专注得像是在做什么重要的事。

“散兵学长好像总一个人待着。” 空轻声说。

“他性格就这样啦。” 小鹿托着下巴，“不过万叶学长好像很在意他，刚才还给他带了水呢。”

正说着，万叶跑完步朝看台走去，手里拿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他在散兵身边坐下，把水递过去，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散兵皱着眉别过脸，却没拒绝那瓶水。

午休时，宿舍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万叶从外面带了份咸口拉面，碗里堆着满满的笋干和叉烧，他把筷子递到散兵面前：“老板说今天的笋特别新鲜。”

散兵盯着那碗面，喉结动了动。他确实没吃早饭，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可嘴上还是硬着：“不要。”

万叶也不勉强，只是把拉面放在两人中间的桌角，自己拿出便当盒吃起来。他的便当里是简单的米饭和烤鱼，却吃得格外香。散兵敲键盘的声音渐渐慢了下来，目光总忍不住往那碗冒着热气的拉面上瞟。

温迪正趴在桌上啃苹果，看着魈对着习题册皱眉。“这道题我会。” 他突然凑过去，呼吸拂过魈的耳廓，“风场的折射角度要算上空气湿度，你漏了这个变量。”

魈的笔顿在纸上，墨点晕开一小片。他侧头时，鼻尖差点碰到温迪的脸颊，对方眼里的笑意像盛着阳光，让他心跳漏了一拍。“知道了。” 他低声说，转回头时，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日落果。

小鹿和空正分享一袋薯片，包装袋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安静的宿舍里格外清晰。“运动会的接力赛，我们四个报名吧？” 小鹿突然提议，眼睛亮晶晶的，“温迪学长和魈一组，我和空一组，万叶学长和散兵学长一组，肯定能赢！”

散兵敲键盘的手停了，没说话。万叶却笑着点头：“好啊。”

魈抬头看了眼温迪，对方正冲他眨眼睛，嘴角还沾着苹果渣。他想说 “不要”，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默认的沉默。

窗外的风卷起几片枫叶，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宿舍里的香气、键盘声、偶尔的低语，混在一起像首温柔的歌。魈看着温迪啃苹果的侧脸，突然觉得，或许参加那个运动会，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多看几眼这人笑起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