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0:30 770-4 替死号
暴雨像被刀切开，列车无声滑入站台。
车头没有编号，只在防撞钢板上用白漆刷着两个歪斜的字：
【替死】
车门开启，没有蒸汽，只有一条黑色地毯笔直铺进黑暗深处，
地毯边缘渗出暗红，像干涸的血迹。
林潮生踏上地毯，鞋底刚接触纤维，
耳膜里却响起潮水般的低语——
“欢迎回家。”
声音来自地毯，来自车厢，来自她自己。
她下意识攥紧手术刀，刀背映出她眼底的红血丝。
车厢内部与前三轮截然不同：
没有座椅，只有两排竖立的透明棺。
棺体用未知材质制成，内壁结着薄霜，
像极低温的展示柜。
每具棺前悬浮一块淡蓝光牌：
A-01 林潮生（空）
A-02 林朝笙（空）
B-01 小赵（满）
B-02 少年 05（满）
B-03 苏芷（满）
B-04 班主任（满）
B-05 母亲（满）
光牌闪烁，系统童声从天花板落下：
“欢迎乘坐770-4号列车，主题：替死。
规则：
① 45分钟内，将空棺填满；
② 棺内角色必须为‘活人’；
③ 棺外将生成一具‘替身尸’，继承全部记忆；
④ 替身尸须于下一站‘潮生站’下车，
否则玩家同步率+100%，永久留车；
⑤ 玩家不得亲手杀死任何人，
否则立即抹除。
倒计时，开始。”
巨大的血红数字在车顶亮起：
45:00
44:59
……
数字每跳动一次，车厢温度便下降一度。
林潮生呼出的白气凝成细小冰晶，落在睫毛上。
她先走向A-01。
棺盖自动滑开，冷气直冲面门。
内壁浮现一行小字：
【请躺入，或指定替身】
林潮生没有动，而是抬手触碰棺沿，
指尖传来轻微电击，
系统提示音在耳内响起：
“检测到玩家身份牌：连环献祭者，
可享一次豁免权，是否使用？”
豁免？
她目光扫过两排空棺。
A-02 的棺盖上，浮现林朝笙的半透明投影，
十七岁的女孩对她眨眼：
“姐姐，把我放进去，
你就自由了。”
投影嘴角带笑，指尖却滴着血，
血珠落在棺面，凝成细小钥匙雏形。
林潮生后退半步，
目光落在B排“满”字光牌。
小赵、少年05、苏芷……
他们都在棺内沉睡，面容安详，
胸口贴着红色倒计时：
【剩余生命：45:00】
一旦倒计时归零，
系统将强制把他们变成“替身尸”。
她忽然明白，
这一轮不是让她去死，
而是要她决定：
谁活，谁成为替身，
谁替她下车。
时间跳到40:00。
车厢温度骤降到零下十度，
冰霜爬上透明棺，
沉睡者的睫毛开始结霜。
系统童声再次响起，
带着机械笑意：
“玩家未选择，
系统将随机抽取替身。”
冰霜蔓延到林潮生脚踝，
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炸开，
疼痛让大脑迅速运转。
她想起少年05在灯塔里说的话：
“替死的核心，不是死，而是‘替’。”
要“替”，就必须有人愿意。
她转身，
对A-02棺内的林朝笙投影伸出手：
“交换条件：
你替我进棺，我替你活下去。
但我要带走你的一段记忆。”
投影愣住，
冰霜爬上她半透明的脸，
片刻后，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
“成交。”
投影消散，
A-02棺盖“砰”地合拢。
冰霜瞬间褪去，
倒计时停在35:00。
系统提示音带着一丝讶异：
“替身确认：林朝笙（幽灵态）
替身尸生成中……”
棺外，
一具与林潮生一模一样的“尸体”
缓缓坐起，
脖颈呈诡异角度，
却对她行了个优雅的谢幕礼。
尸体胸口贴着新光牌：
【替身尸·林潮生】
倒计时：35:00
尸体抬手，
指尖夹着第五片钥匙雏形，
银光在零下空气中闪烁。
它把钥匙塞进林潮生掌心，
声音带着幽灵回音：
“下一站潮生站，
记得替我下车，
也替我活下去。”
倒计时跳到00:00。
车厢灯管爆裂，
黑暗像潮水漫过脚踝。
在彻底失明前一秒，
林潮生看见“尸体”
对她做了个口型：
“晚安，姐姐。”
黑暗合拢，
列车汽笛长鸣。
770-4号列车载着替身尸，
缓缓驶向下一站——
潮生站。
而真正的林潮生，
掌心握着完整的第五片钥匙，
站在空荡的0号站台，
等待下一轮猎场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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