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0:35 车厢坍缩
空气像被抽空。
林潮生刚踏上770-5的接驳踏板，车门在背后合拢，发出沉闷的“咔嗒”，像给世界上了锁。
车厢灯管从暖白一秒切成幽绿，映出两侧密集的透明棺——
一共七具，排成一条笔直的走廊，
棺盖结着薄霜，内壁渗出细小血珠，沿着玻璃缓缓下滑，
像给每具尸体画上最新鲜的腮红。
广播第一次出现双重声线——
童声与林朝笙的嗓音重叠，像两把锯子交错：
“欢迎乘坐770-5号列车，主题：坍缩。
规则：
① 每6分钟，车厢缩短一节；
② 被‘坍缩’区域的所有存在将被压缩为钥匙碎片；
③ 玩家必须在车厢剩最后一节前，
让献祭池归零，否则同步率+50%；
④ 玩家不得亲手杀人，
否则立即抹除。
倒计时：06:00。”
血红数字在天花板亮起：
06:00
05:59
……
同时，七具透明棺上方的光牌同步闪烁：
【献祭候选·01】——【献祭候选·07】
候选者的脸依次亮起：
01 号是一个戴圆框眼镜的少女，
02 号是穿校服的少年05，
03 号是小赵，
04 号是苏芷，
05 号是班主任，
06 号是她母亲，
07 号却是空白的——
那张脸的位置，只映出林潮生自己的倒影。
05:30
车厢地板轻微震动，
像有一只巨手在尾端挤压。
最末端的07号透明棺开始发出“咔啦”声，
玻璃壁向内凹陷，
棺内空白脸孔迅速拉伸、折叠，
最终压缩成一张指甲盖大的镜面碎片，
“叮”一声落在地面。
碎片边缘闪着淡金齿痕——
那是钥匙的最后缺口。
05:15
06号棺开始坍缩。
母亲的脸在玻璃内被无限拉长，
嘴角却始终维持温柔的弧度，
仿佛在说：
“别怕，妈妈在。”
林潮生扑过去，
手掌拍在冰凉的玻璃上，
却听见系统冰冷提示：
“禁止亲手干预，违规即抹除。”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压成第二片碎片，
碎片落地，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05:00
05号棺坍缩。
班主任的秃顶在玻璃内旋转90度，
像被扭断的灯泡，
最后凝成第三片碎片，
碎片表面浮现一行小字：
“你欠我一句道歉。”
04:45
04号棺坍缩。
苏芷的瞳孔在玻璃内放大，
倒映出林潮生十七岁的脸，
那张脸正站在天台风口，
嘴唇开合：
“对不起。”
碎片落地，像一滴泪。
04:30
03号棺坍缩。
小赵的相机被玻璃挤爆，
镜头碎片混着血珠，
凝成第五片碎片，
碎片里定格最后一张照片——
林潮生持刀站在血泊中央。
04:15
02号棺坍缩。
少年05的身体被压成一张纸，
纸面浮现一行潦草字迹：
“姐姐，别再心软。”
第六片钥匙碎片，
带着少年体温，落在她掌心。
04:00
01号棺开始坍缩。
圆框眼镜少女的脸被压缩成极薄的镜面，
镜面里映出林潮生七岁时的眼睛——
那双眼睛正透过浴室门缝，
看着母亲把裁纸刀递给自己。
第七片钥匙碎片，
像一枚邮票，贴在她掌心“00”烙印上。
03:45
车厢只剩两节。
地面开始倾斜，
像滑梯，
所有碎片自动滚动，
在林潮生脚边拼合成一把完整的钥匙。
钥匙柄浮现一行小字：
“献祭池归零，
坍缩停止。”
然而倒计时仍在跳动：
03:44
03:43
……
03:30
最后一节车厢开始坍缩。
天花板、地板、灯管、空气，
全部被拉向一个无形的点，
像被巨手揉成纸团。
林潮生站在真空中央，
钥匙在她掌心发烫，
像一颗即将爆裂的心脏。
03:15
坍缩点伸出一只透明手臂，
手臂末端是林朝笙的脸，
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用钥匙，刺向自己，
把最后一节车厢留给我。”
林潮生握紧钥匙，
刀尖对准自己胸口。
03:00
钥匙尖端触及皮肤，
却传来少年05的声音：
“姐姐，别信她的交换。”
林潮生猛地转身，
钥匙划破空气，
刺向坍缩点。
02:45
坍缩点被钥匙穿透，
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车厢骤然扩张，
恢复七节原状。
七片钥匙碎片在空中旋转，
最终没入她掌心“00”烙印，
烙印瞬间闭合，
凝成一枚完整的金色齿轮。
02:30
广播最后一次响起，
声音疲惫却温柔：
“献祭池归零，
坍缩停止。
770-5号列车即将到达终点站——
潮生站。
请唯一乘客林潮生，
准时下车。”
02:15
车门开启，
暴雨灌入车厢，
却无法打湿她分毫。
林潮生握紧金色齿轮，
踏出车门，
身后列车像被橡皮擦去，
只剩雨幕里的一行字：
“下一轮，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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