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0:41 自赎
暴雨停得突兀，像被剪刀剪断。
林潮生站在空站台，脚下积水映出两轮月亮——
一轮在天上，一轮在积水深处，
两轮月亮之间，悬着一把金色齿轮钥匙，
钥匙齿槽正缓缓旋转，发出婴儿啼哭般的轻响。
积水突然结冰，
冰面裂成蛛网，裂缝里渗出暗红。
裂缝拼成一行字：
【第0次循环入口】
冰层“咔啦”一声，
裂成一道竖井，深不见底，
井壁是镜面，映出她每一年的死亡。
井底亮起白光，
一只苍白手臂伸出，
握住她的脚踝。
她没挣扎，
任由那只手把她拉进镜子深处。
失重感只持续一瞬。
她跌进一间旧浴室，
瓷砖泛黄，顶灯滋啦闪烁。
七岁的自己缩在角落，
抱着膝盖，嘴唇咬得发白。
十七岁的林朝笙站在镜子前，
手里拿着裁纸刀，
刀尖对准镜面，
镜面却映出二十四岁的林潮生。
时间在此刻重叠。
三个年龄的自己同时抬头，
眼神交汇，像三束冷光灯相撞。
七岁女孩先开口，声音软糯：
“姐姐，别丢下我。”
十七岁少女嗤笑：
“姐姐，别救我。”
二十四岁的林潮生沉默，
掌心金色齿轮开始发烫。
系统提示在头顶浮现：
【最终任务：自赎】
【条件：让七岁的自己原谅二十四岁的自己】
【失败惩罚：循环永启】
她蹲下身，与七岁平视。
“那年，妈妈把你锁在浴室，
是因为我告密，说你在试卷上写了她名字。”
七岁女孩眨眨眼，
泪珠滚落，却带着笑意：
“我知道。”
“那你恨我吗？”
“恨过。”
女孩伸手，指尖点在林潮生眉心，
“但现在，我更怕你恨自己。”
十七岁的林朝笙走过来，
把裁纸刀塞进她手里：
“杀了我，就能结束循环。”
林潮生摇头，
把刀尖对准自己胸口：
“该死的是二十四岁的我。”
刀尖刺入皮肤的瞬间，
金色齿轮飞出，
在空中旋转，
化作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映出她所有过去的罪行——
举报母亲作弊、
把闺蜜锁进器材室、
在解剖台上划开第一具无名尸……
镜面开始碎裂，
每一片碎片都映出她不同年龄的哭脸。
碎片落在地上，
凝成七片钥匙，
钥匙自动嵌入她掌心“00”烙印，
烙印瞬间闭合，
发出清脆“咔哒”。
七岁女孩伸手，
抱住她的脖子，
声音软糯却坚定：
“姐姐，我原谅你。”
十七岁少女走过来，
握住她的手，
“我也原谅你。”
二十四岁的林潮生终于落泪，
泪水落在金色齿轮上，
齿轮化作一道光门。
光门后，是潮城旧站的雨棚。
暴雨已停，霓虹熄灭。
林潮生牵着七岁的自己，
十七岁的林朝笙走在她右侧，
三人并肩而立。
远处，新的列车鸣笛，
车头编号：770-0。
车门缓缓开启，
像一张等待命名的白纸。
林潮生握紧金色齿轮，
轻声说：
“第0次循环，
由我们共同命名。”
她踏上车厢，
七岁的自己蹦蹦跳跳跟上，
十七岁的林朝笙回头，
对空无一人的站台挥手：
“再见，过去的我们。”
车门关闭，
列车启动，
却没有驶入隧道，
而是驶入一片纯白的光。
光里，所有的循环、
所有的献祭、
所有的钥匙，
都化作一句话：
“从此，我们不再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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