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拍卖会定在市中心的艺术中心,傍晚时分,鎏金吊灯将大厅照得如同白昼。姜梨挽着傅司寒的手臂走进会场时,立刻吸引了全场目光。她穿着一袭月白色礼服,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细碎的兰草纹,正是傅司寒让人送来的那件,领口处别着枚小巧的玉簪,是陆清禾特意为她雕的。
“傅总,这位就是姜医生吧?”市领导笑着迎上来,目光在姜梨身上停留片刻,“周院长可是把你夸上了天,说你是咱们市的杏林新秀。”
“领导过奖了。”姜梨颔首致意,举止得体,丝毫不见局促。
傅司寒看着她从容应对的样子,眸色柔和了几分。他原以为她会不适应这样的场合,没想到她比谁都懂得分寸,像株临水而生的兰草,自带风骨。
拍卖会开始前,周明远拉着姜梨去见几位老中医。其中一位姓瞿的老太医,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握着姜梨的手不肯放:“丫头,你那套‘灵枢针法’可得好好传下去,我年轻时在宫里当差,见过老太后用这法子调理身体,神得很!”
姜梨心里一动:“瞿老也知道‘灵枢针法’?”
“何止知道。”瞿老太医叹了口气,“可惜啊,传到现在没几个人会了。我这儿有本针灸穴位图,是当年太医院的抄本,回头给你送来。”
正说着,林薇薇穿着一身火红的礼服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眉眼间与她有几分相似,正是她的哥哥林泽宇。
“司寒哥,好久不见。”林泽宇笑着打招呼,目光在姜梨身上扫过,带着审视,“这位就是姜医生?常听薇薇提起你。”
“林先生。”姜梨淡淡回应,直觉告诉她,这个林泽宇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林薇薇挽住林泽宇的胳膊,故意提高声音:“哥,你不知道,姜医生可厉害了,不仅医术好,还很会讨司寒哥喜欢呢。”
这话一出,周围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傅司寒皱眉:“林薇薇,说话注意分寸。”
林泽宇打圆场:“薇薇跟姜医生开玩笑呢,姜医生别往心里去。对了,听说姜医生在颐和堂坐诊?我最近总失眠,改日得去麻烦你。”
“随时欢迎。”姜梨语气平淡,心里却多了份警惕。
拍卖会正式开始,第一件拍品是幅当代画家的山水画,起拍价五万。姜梨对这些不感兴趣,正低头翻看拍卖手册,忽然听到傅司寒低声道:“看中什么了?我拍下来送你。”
“不用了。”姜梨摇头,“我没什么想要的。”
“那幅《寒江独钓图》不错。”傅司寒指向手册上的一页,“沈聿珩的画,很有灵气。”
姜梨抬头看去,正是上次沈聿珩让她看的那幅,画中钓翁的鱼竿已被修改过,多了几分风雨飘摇的韧劲。她正想说什么,就见林薇薇举了牌:“八万。”
沈聿珩不知何时也来了,坐在后排的角落里,闻言扬了扬眉,对姜梨比了个口型:“帮我拍下来。”
姜梨失笑,刚想举手,就听傅司寒道:“十万。”
全场哗然,这幅画最多值八万,傅司寒明显是在抬价。林薇薇脸色一沉,咬着牙道:“十二万。”
“二十万。”傅司寒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件微不足道的事。
林薇薇气得发抖,林泽宇按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最终,傅司寒以二十万的价格拍下了那幅画。
沈聿珩走过来,拍了拍傅司寒的肩:“傅总真是财大气粗,不过这画我可不会要,就当送姜医生了。”
姜梨愣了一下:“给我?”
“当然。”沈聿珩笑得狡黠,“就当谢你上次指点我改画。”
傅司寒看着沈聿珩眼底的笑意,眉头微蹙,却没说什么。
接下来的拍品里,有件清代的针灸铜人,起拍价五十万。瞿老太医叹了口气:“这铜人是太医院的旧物,可惜流落到了民间。”
姜梨看着铜人,眼里闪过一丝渴望。这铜人身上标注的穴位比现代的更精准,对研究“灵枢针法”大有裨益。
“五十万。”有人举牌。
“六十万。”姜梨刚想举手,就听林泽宇的声音响起。
姜梨看向他,他正对着自己笑,眼神意味深长。“七十万。”姜梨沉声道。
“一百万。”林泽宇毫不犹豫地加价,像是在跟她较劲。
周明远在一旁急得直搓手:“丫头,别跟他争了,不值得。”
姜梨咬了咬牙,刚想再加价,就被傅司寒按住了手。“别冲动。”他低声道,“我有办法。”
最终,林泽宇以一百万的价格拍下了铜人。他走到姜梨面前,笑得得意:“姜医生,不好意思,我父亲也喜欢收集这些老物件。”
“林先生喜欢就好。”姜梨语气平静,心里却清楚,他是故意的。
拍卖会结束后,傅司寒送姜梨回家。车到楼下,他忽然道:“明天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
“去拿属于你的东西。”傅司寒的眼神锐利,“林泽宇想要那铜人,无非是想跟傅氏抢项目,我倒要让他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他能碰的。”
姜梨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忽然暖暖的。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男人,却总在不经意间为她撑起一片天。
“对了,”她想起什么似的,“沈聿珩的画,真的给我吗?”
“你想要?”傅司寒的语气沉了沉。
“也不是。”姜梨笑了笑,“就是觉得他画得挺好的。”
傅司寒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忽然俯身靠近。姜梨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就在两人的鼻尖快要碰到一起时,傅司寒忽然停住,低声道:“早点休息。”
说完,他推开车门,绕到另一边替她打开车门,动作自然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姜梨走进公寓,靠在门后,手抚上发烫的脸颊。她走到窗边,看到傅司寒的车还停在楼下,车灯亮了很久才熄灭。
而车里的傅司寒,看着姜梨公寓的窗户,指尖轻轻摩挲着方向盘。他刚才差点就吻下去了,可看到她慌乱的眼神,又硬生生忍住了。他不想吓到她,有些感情,需要慢慢来。
夜渐渐深了,姜梨躺在床上,想起林泽宇得意的笑容,想起傅司寒按住她手时的温度,心里五味杂陈。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温柔的光,像在诉说着未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