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背着沈砚之走了半夜，天快亮时，终于到了江州地界。远远望见江州城的城楼，沈砚之才坚持着从他背上下来，拄着一根树枝，慢慢往前走。
江州节度使姓秦，名峰，曾是萧彻麾下的副将，为人勇猛忠诚。三年前萧彻倒台，他也被贬到江州，虽远离朝堂，却一直暗中关注着京城的动向。
两人来到节度使府外，通报了身份。秦风听说萧彻来了，亲自迎了出来，看到萧彻，这位铁血硬汉眼眶一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末将参见王爷！王爷受苦了！”
“秦将军，起来吧。”萧彻扶起他，“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有要事相商。”
秦风这才注意到沈砚之，以及他肿着的脚踝，连忙请两人进屋，又让人去请大夫。
进了内堂，屏退左右，萧彻开门见山：“周显派张诚来了江州，带着人，恐怕是要对你下手。”
秦风脸色一变：“张诚？那老匹夫敢来江州撒野？末将这就去召集兵马，把他拿下！”
“不可。”萧彻按住他，“张诚此行必然带着借口，我们若贸然动手，只会落人口实。而且他既然敢来，定有后手。”
沈砚之补充道：“张诚的账册上记载，江州有个粮仓管事，是周显的人，负责给北狄走私粮食。或许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抓住他的把柄。”
萧彻点头：“没错。秦将军，你先派人盯住张诚，别让他察觉异常。再去查那个粮仓管事，拿到他走私的证据。”
“末将领命！”秦风立刻下去安排。
大夫很快来了，给沈砚之的脚踝敷了药，说只是扭伤，休息几日便好。
安顿下来后，沈砚之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江州城的街景，忽然问道：“王爷打算何时兵临城下？”
萧彻正在擦拭一把长剑，闻言抬眸：“等拿到张诚和粮仓管事的证据，联合周边几个州府的旧部，凑齐五万兵马，就可以动身。”
“五万兵马，对抗京城的禁军，恐怕不够。”沈砚之道。
“足够了。”萧彻自信道，“禁军里有不少是我的旧部，只要我兵临城下，他们未必会真的动手。而且萧景本就多疑，周显把持朝政，他心里未必没有不满。我们以‘清君侧’为名，师出有名，萧景未必敢护着周显。”
沈砚之点头，又问：“那太皇太后那边……”
“老虔婆年事已高，掀不起什么风浪。”萧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若安分守己，我可以留她一命。若是敢插手，休怪我不念祖孙情分。”
正说着，秦风匆匆进来：“王爷，沈大人，查到了！那个粮仓管事叫刘三，今晚三更会在城西的码头和北狄的人交易粮食。”
萧彻眼中精光一闪：“好。秦将军，你带三百精兵，悄悄去码头埋伏，等交易时，人赃并获。”
“末将这就去！”
秦风走后，萧彻看向沈砚之：“今晚你好好休息，我去码头。”
沈砚之摇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你的脚……”
“不碍事，能走。”沈砚之语气坚定，“这种时候，我不能留在府里。”
萧彻看着他，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劝阻：“好，一起去。”
三更时分，城西码头一片寂静，只有几盏渔火在黑暗中摇曳。萧彻和沈砚之躲在暗处，秦风带着精兵埋伏在周围。
没过多久，一艘小船悄悄靠岸，几个穿着黑衣的人从船上下来，为首的正是粮仓管事刘三。他和船上的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开始搬运粮食。
“动手！”萧彻低喝一声。
秦风立刻带人冲了出去，大喊：“不许动！都给我拿下！”
刘三和那些北狄人猝不及防，慌乱中想要反抗，却哪里是秦风这些精兵的对手，很快就被制服了。
刘三被押到萧彻面前，看到萧彻，吓得魂飞魄散：“王……王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萧彻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冷冷道：“说，周显让你给北狄送了多少粮食？还有多少次交易？”
刘三哪里敢隐瞒，哆哆嗦嗦地全招了。原来他不仅给北狄送粮食，还负责传递江州的布防图。
“把他和那些北狄人看好，”萧彻对秦风说，“这是扳倒周显的重要证据。”
就在这时，码头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火把照亮了半边天。张诚带着人来了。
“萧彻！果然是你！”张诚坐在马上，指着萧彻，“你竟敢勾结北狄，走私粮食，意图谋反！来人，把他们拿下！”
萧彻冷笑：“张大人好大的威风。勾结北狄的是刘三，人赃并获，你想狡辩吗？”
张诚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镇定：“一派胡言！刘三是你的人，故意诬陷我！今日我就要替陛下清理门户，拿下你这个反贼！”
他身后的人立刻冲了上来。秦风见状，连忙带人迎上去，双方在码头展开激战。
张诚带来的人不少，而且都是精锐，秦风渐渐有些吃力。萧彻拔出剑，对沈砚之说：“你退后，小心点。”
说完，他便冲了上去，剑光如练，所到之处，无人能挡。沈砚之站在暗处，看着萧彻在人群中厮杀，他的白衣被血染得通红，却依旧身姿挺拔，像一朵在血火中绽放的雪莲。
就在这时，一支冷箭忽然从张诚身后射向萧彻，角度刁钻，猝不及防！
“王爷小心！”沈砚之大喊，想冲过去，却被脚下的石子绊倒。
萧彻听到喊声，侧身避开，冷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射中了他身后的一个士兵。他回头看向张诚，眼中杀意暴涨：“张诚，你找死！”
他提剑冲向张诚，张诚吓得连忙后退，让手下拦住他。萧彻杀红了眼，无人能挡，很快就冲到了张诚面前，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张诚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口的剑，倒在了地上。
他带来的人见首领死了，顿时慌了神，无心恋战，纷纷溃散。
码头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血迹。萧彻站在月光下，白衣染血，长剑滴着血，眼神冷冽如冰，宛如从地狱归来的战神。
沈砚之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肩膀上的伤口，担忧道：“王爷，你受伤了。”
萧彻低头看了一眼，不在意地说：“小伤而已。”
他抬头看向江州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沈砚之，明日一早，我们兵发京城。”
沈砚之看着他，郑重地点头：“好。”
天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江州城的城门缓缓打开，五万大军整装待发，萧彻一身银甲，骑在马上，沈砚之站在他身边，虽一身文官服饰，却也眼神坚定。
“出发！”萧彻一声令下，大军浩浩荡荡地向京城进发。
前路或许布满荆棘，但他们知道，他们正朝着真相和正义走去，朝着属于他们的未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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