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的早读课，张媛刚把书包放进抽屉，就感觉周围有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假装整理课本，用余光扫了一圈，发现后排几个女生正凑在一起，对着她和李泽洋的座位窃窃私语。
李泽洋的座位在她斜后方，隔着一条过道。他似乎没察觉到异常，正低头看着英语单词表，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喂，你听说了吗？”同桌林晓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张媛和李泽洋好像住在一起。”
张媛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谁说的？”
“我妈昨天在菜市场听李泽洋他妈说的，”林晓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说为了让他们培养感情，特意让媛媛搬过去住。欸，你们俩……是不是真的要订婚啊？”
“别瞎说！”张媛的脸颊瞬间红了，“就是两家关系好，住得近方便而已。”
“方便？”林晓显然不信，“方便到要住同一个屋檐下？我妈还说，你们家长都商量好了，等大学毕业就结婚呢。”
早读铃声响了，班主任拿着教案走进来，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张媛却没心思读书，心脏“砰砰”直跳，后背像是被火烧一样——她能感觉到，那几道目光还在黏着她。
李泽洋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用笔杆轻轻敲了敲她的椅背。张媛回过头，他朝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别在意”。
她点点头，转回去继续早读，可心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她想起周末和李泽洋一起买礼物、喝奶茶的场景，那些被她归结为“不尴尬”的瞬间，在别人眼里，是不是早就成了“谈婚论嫁”的证据？
课间操的时候，张媛被几个女生堵在了走廊里。带头的是班里的文艺委员赵曼，她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张媛：“听说你跟李泽洋住在一起了？”
张媛攥紧了衣角：“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赵曼笑了笑，语气带着嘲讽，“李泽洋刚转来的时候，多少人想跟他做朋友，你倒好，直接一步到位，住进人家家里了。真有你的啊，张媛。”
“我们是家长安排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张媛的声音有点发颤。
“家长安排的？”另一个女生嗤笑一声，“谁信啊？我看是你自己想攀高枝吧？李家条件那么好，你家住的那老破小……”
“说话注意点。”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李泽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们身后，脸色有些沉。
赵曼的脸色变了变，强装镇定地说：“我们跟张媛聊聊天而已，你别误会。”
“我没误会。”李泽洋走到张媛身边，目光扫过那几个女生，“如果你们很闲，可以去操场多跑两圈，别在这里说些没用的。”
赵曼咬了咬唇，带着人悻悻地走了。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张媛低着头，眼眶有点红——不是因为被欺负，而是因为刚才李泽洋站过来的时候，她莫名觉得很安心。
“没事吧？”他问。
“没事。”张媛吸了吸鼻子，“谢谢你。”
“她们就是闲的。”李泽洋说，“以后再有人说这些，不用理她们。”
上课铃响了，两人一起往教室走。张媛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想起刚见面时他那副冷淡的样子，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李泽洋脚步顿了一下，侧过头看她：“难道看着你被欺负？”
“可是……”张媛想说“我们又不熟”，却被他打断了。
“我们现在不是在‘熟悉’吗？”他的嘴角弯了弯，“总得有点‘熟人’的样子。”
走进教室时，张媛感觉那些偷看的目光还在，但这一次，她没那么害怕了。她甚至挺直了背，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下午的体育课自由活动，张媛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看着李泽洋和几个男生打篮球。他穿着蓝色的运动服，在球场上跑得很轻快，投篮的时候姿势利落，引来场边女生的小声尖叫。
赵曼也在看台上，目光一直追着李泽洋，脸上带着明显的爱慕。张媛突然有点不舒服，像吃了颗没熟的梅子，涩涩的。
李泽洋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朝看台上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她的视线。他笑了笑，举起手里的篮球，朝她挥了挥。
张媛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假装看自己的鞋带，耳朵却悄悄红了。
放学路上，两人并排走着，谁都没说话。快到李家小区时，李泽洋突然说：“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张媛说。
“其实……”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我爸妈提这件事的时候，我也觉得很突然。但住在一起这段时间，我觉得……你挺好的。”
张媛猛地抬起头，撞进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神很认真，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我……”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李泽洋看着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按自己的节奏来，行吗？”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张媛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心里那点因为流言而起的烦躁，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她想，或许真的不用在意别人怎么说。就像他说的，按自己的节奏来，慢慢熟悉，慢慢了解。
这条路还很长，他们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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