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捏着那包辣条，包装袋上的红油蹭到了指尖，有点黏。

她看着贺峻霖苍白的侧脸，阳光把他的睫毛照得像透明的，突然就觉得刚才那句“关你什么事”好像有点太冲了。

她往他那边挪了挪，旧椅子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贺峻霖翻过一页书，目光没离开纸页，却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动作，肩膀微微动了动。

苏念喂！

苏念把辣条往他面前递了递，包装袋晃了晃

苏念尝尝？超辣的，够劲。

空气里的辛辣味更浓了，带着点廉价却热烈的烟火气。

贺峻霖抬起头，看了眼那包印着夸张卡通图案的辣条，又看向苏念亮晶晶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声音很轻，像被风吹过的羽毛

贺峻霖不了，胃不太好，吃不了辣。

说话时他下意识地按了按小腹，指尖泛白，像是真的不太舒服。

苏念的手顿在半空，有点不好意思地收了收

苏念哦……好吧，你看起来就不太能吃辣。

贺峻霖却忽然笑了笑，那笑意很淡，像水墨画里晕开的一点墨，却让他苍白的脸多了点生气。

他放下《世说新语》，从身边的帆布包里摸出个东西，递到苏念面前——是一盒用保温袋裹着的牛奶，还带着点温度。

贺峻霖这个给你。

他说，指尖因为动作微微发颤。

贺峻霖辣的伤胃，喝点热的好。

苏念愣住了。

牛奶盒是粉色的，印着只歪脑袋的小兔子，和他清冷的样子一点都不搭。

她接过来，盒身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暖烘烘的，驱散了天台的风带来的凉意。

苏念你随身带这个？

她撕开吸管，戳进盒里，吸了一大口。

牛奶的甜香混着淡淡的奶香，压下了舌尖残留的辣味。

贺峻霖重新拿起书，却没立刻看，视线落在书页边缘，

贺峻霖我胃不好，家里总让带点热的。

贺峻霖这个是早上刚热的，还没凉。

他顿了顿，补充道

贺峻霖没开封过的。

苏念“哦”了一声，又吸了口牛奶。

两人就这么并排坐着，旧椅子中间隔着半臂的距离，风把苏念的马尾吹得扫到了肩膀，也把贺峻霖书页上的字吹得微微颤动。

苏念你看的什么？

苏念瞥到封面上的“世说新语”四个字，笔画古朴，她只在历史课本里见过。

贺峻霖讲魏晋人的故事的。

贺峻霖把书往她那边倾了倾，方便她看得更清

贺峻霖比如这个，王子猷雪夜访戴。

他的声音很适合讲故事，轻轻的，带着点书卷气，偶尔咳嗽两声，也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他讲王子猷半夜醒来看见下雪，突然想念朋友戴安道，就连夜乘船去拜访，走了一整夜，到了门口却转身回来了，说“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苏念咬着牛奶吸管，听得有点发怔。

她爸总说她“做事没头没尾”“任性妄为”，可这个王子猷，做的事比她离谱多了，却被写在书里，传了千百年。

苏念这人挺酷啊！

苏念咂咂嘴，把空了的牛奶盒捏扁

苏念想去就去，想回就回，不用管别人怎么说。

贺峻霖合上书，看着她眼里的光，轻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