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蜷在千年银杏的枝桠上打盹,蓬松的白毛被山风掀得簌簌动。这灵山灵气充沛,她住了快百年,除了偶尔来采药的凡人,鲜少见到生面孔。直到一阵血腥味顺着风飘过来,把她的瞌睡虫全赶跑了。
她顺着气味寻过去,在一片狼藉的竹林里看到了那个人。
白发青年倒在断竹堆里,锦袍被血浸得发黑,胸口剧烈起伏,像是随时会断气。他怀里紧紧护着个姑娘,那姑娘脸色惨白,气息比他还弱,两人脖颈间都有淡淡的血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挖过。
阿九蹲在他面前,晃了晃尾巴:“喂,还活着吗?”
青年艰难地睁开眼,那双眼睛很漂亮,是清透的琉璃色,此刻却蒙着血污和绝望。“救……救她……”他声音嘶哑,气若游丝。
阿九鼻尖动了动,嗅到他们身上有内丹破碎的残余气息,却又不全碎,像是被硬生生夺走了大半。这气息纯净温润,倒像是某种灵鹿成精,修的是正道。
“你们惹上什么麻烦了?”阿九用爪子戳了戳他的脸颊。
青年意识已经模糊,断断续续地说:“我们……救了个商人……他被邪道追杀……我们用内丹……护了他……没想到……他们是一伙的……”
原来如此。阿九撇撇嘴,灵鹿内丹最是滋补,难怪会被邪道盯上。这两个傻家伙,救人还把自己的底细给暴露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阴恻恻的笑声,三个穿着黑袍的人踏风而来,为首那人手里托着两颗半碎的内丹,正得意洋洋地把玩着。“跑啊,怎么不跑了?”他舔了舔嘴唇,“这对鹿丹果然精纯,炼化了定能让我功力大增。”
青年猛地瞪大眼睛,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其中一个黑袍人一脚踩在背上,痛得闷哼出声。
阿九眯起眼,尾巴竖了起来。她最讨厌别人在她的地盘上撒野,更讨厌这种趁人之危的家伙。
“喂,那东西是人家的,你们抢来不觉得丢人吗?”她懒洋洋地开口,声音还是少女的清亮,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黑袍人转头看到她,先是一愣,随即嗤笑:“哪来的小狐狸?也想学人多管闲事?”
阿九没再废话,身影一晃,白毛在林间划出一道残影。她修了百年,虽不算顶尖,对付这几个邪道却绰绰有余。利爪带着灵气拍出去,瞬间掀翻了踩在青年背上的黑袍人。另两人见状挥出黑气攻来,阿九身形灵活地躲开,尾巴一甩,几道凌厉的风刃劈过去,撕开了他们的黑袍。
为首的黑袍人见状不妙,捏碎一张符纸想逃,却被阿九一口妖气缠住脚踝,狠狠掼在地上。她跳到那人面前,爪子按在他托着内丹的手上:“把东西还回来。”
黑袍人还想反抗,被阿九一爪子拍在天灵盖上,顿时软了下去,只剩进气没出气。
阿九捡起那两颗半碎的内丹,走到青年身边。这内丹灵气散了不少,好在根基还在,慢慢温养或许还能复原。她把内丹塞进青年和那姑娘嘴里,又从怀里摸出两颗自己珍藏的灵果,也塞了进去。
“这果子能吊住你们的命,”阿九拍了拍爪子,“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了。以后救人看清楚点,别再这么傻了。”
青年看着她,琉璃色的眼睛里满是感激,却连道谢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九摆了摆尾巴,转身钻进了密林。山风吹过,银杏叶沙沙作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才不管他们会不会记得自己,反正这灵山的清静,可不能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破坏了。
至于那对鹿妖兄妹,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