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拉着阿九的手,站在咖啡馆窗边,指着对面桌那个正低头搅动奶茶的女孩:“那就是叶希!我最好的闺蜜!”
叶希抬起头,露出张清秀的脸,眼睛像含着水的琉璃,看见苏酥时弯成了月牙。她身边的椅背上搭着个帆布包,拉链没拉严,露出只毛绒兔子玩偶的耳朵,雪白柔软,看着格外温顺。
“阿九是吧?常听苏酥提起你。”叶希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说话时总忍不住往包那边瞟一眼,像是在确认什么。
闲聊间,叶希说起最近的怪事。她前阵子随口念叨想吃城南那家快关门的糖糕,第二天门口就摆着油纸包,还是热乎的;上周论文卡壳,夜里对着电脑叹气,早上醒来竟发现文档里多了半页清晰的思路;甚至她丢了半年的旧书签,昨天突然出现在枕边。
“就好像有个隐形人跟着我,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叶希说着,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包上露出的兔耳朵,“还有它,”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我总觉得它在动。有天半夜醒了,好像看见它眼睛亮了一下……”
苏酥听得咋舌,阿九却不动声色地眯起眼。她刚才扫过那兔子玩偶时,分明察觉到一丝微弱却纯净的妖气,像初春融雪时的气息,不含恶意,只有小心翼翼的守护。
告别时,叶希拿起帆布包,那兔子玩偶的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腕,动作自然得像有生命。阿九的目光落在玩偶的玻璃眼珠上,那里似乎藏着一点极淡的光晕。
夜里,阿九循着那丝妖气找到了叶希家楼下。月光爬上窗台,她看见那只兔子玩偶正坐在书桌上,小小的爪子捧着块橡皮,笨拙地帮趴在桌上睡着的叶希擦掉作业本上的错字。妖气从玩偶里丝丝缕缕地溢出来,在它周身织成层薄薄的光膜。
是只兔妖,修为不深,灵力却格外纯粹。阿九没惊动它,悄然退去。她看得出来,这兔妖并无恶意,反而对叶希怀着极深的眷恋。
变故发生在一个月后。苏酥红着眼圈找到阿九,说叶希被查出了白血病,住进了医院,情况很不好。
阿九赶到医院时,叶希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怀里紧紧抱着那只兔子玩偶。她意识模糊,嘴里喃喃着:“兔兔……别离开我……”
玩偶的眼睛亮得异常,周身的妖气剧烈波动,像是在焦虑地打转。阿九靠近时,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妖气里的决绝。
深夜,病房里只剩下仪器的滴答声。兔子玩偶突然从叶希怀里滚落到床边,雪白的绒毛下透出柔和的白光。光越来越亮,将玩偶的轮廓渐渐融化,露出一颗莹白如玉的内丹,悬浮在半空。
内丹颤动着,化作一道流光,钻进叶希的眉心。
叶希的眉头缓缓舒展,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而那道白光里,渐渐显露出一个少年的身影——白衣胜雪,眉眼温润,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正是兔妖的真身。
他虚弱地看着床上的叶希,眼神里满是不舍,最后目光转向窗外的阿九,轻轻开口,声音像风吹过青草:“我叫奈一。”
阿九走进来,看着他逐渐透明的身形。她已经明白了,这兔妖是叶希一年前在郊外救下的那只受伤的白兔。那时它腿骨断裂,奄奄一息,是叶希抱着它回家,给它上药、喂食,直到它能重新奔跑。
“求你,”奈一的声音越来越轻,指尖凝聚起一缕微弱的魂光,“把这个……封在玩偶里。我想陪着她。”
阿九接过那缕魂光,触感温暖,带着兔子特有的温顺气息。她点头:“好。”
魂光被封印进那只已经恢复成普通玩偶的兔子里时,奈一的身影彻底消散在月光中。
几天后,叶希奇迹般地好转,各项指标逐渐恢复正常。医生说这是医学史上的奇迹,只有叶希抱着那只兔子玩偶时,会偶尔觉得怀里的兔子动了动,像在轻轻蹭她的手心。
她不知道曾有个叫奈一的少年,用百年修行换了她的新生。只当是这只陪伴多年的玩偶,真的有了灵性。
苏酥拉着叶希出院那天,阿九站在街角看着她们。阳光落在叶希怀里的兔子玩偶上,雪白的绒毛闪着微光。阿九知道,那里面藏着一个关于守护与报恩的秘密,会陪着叶希,走过很长很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