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鹏孔宣游历

碧游宫前的九曲黄河阵，藤蔓交错如网，霞光在枝叶间流转，没了八门金锁阵那般刻意的根脚筛选，反倒透着股“任生灵自寻机缘”的野趣。

最先破阵的是多宝道人，他肩扛法宝囊，各式灵宝在囊中美光流转，面对缠上来的藤蔓，直接祭出防御法宝，金光罩身便往里闯，藤蔓触到光罩自动退开，没一会儿就钻了出来，对着碧游宫喊：“通天圣人，弟子多宝来了！”

金灵圣母与无当圣母紧随其后。金灵指尖凝出金纹，引动阵中金属性灵气，藤蔓遇金气节节断开；无当则足尖点地，身形如柳丝在藤蔓间穿梭，不与阵法硬抗，只顺缝隙游走，二人一前一后出阵，气息平稳得似没费多少力。

龟灵圣母化作半人高的玄龟，背着厚重龟甲往阵里挪，藤蔓缠上来，她缩起脑袋任凭勒拽，反倒被她一步步碾开，慢悠悠晃出阵时，还对身后的乌云仙喊：“快点，阵里凉快！”

乌云仙化作道黑云贴地钻阵，长耳定光仙竖着长耳听藤蔓动静找规律，一人一妖几乎同时出阵；金光仙喷金光烧藤，灵牙仙咧嘴用牙啃，虽狼狈些也闯了出来。

赵公明带着三姐妹赶来时，肩扛二十四颗定海神珠往前冲，珠光砸开藤蔓通道，回头喊：“云霄、碧霄、琼霄，跟上！”三姐妹各持法宝，云霄以混元金斗引水汽化雾障，碧霄甩金蛟剪断主藤，琼霄撒混元珍珠伞护着众人，姐弟四人并肩破阵，气势倒比前头人更盛。

正这时，阵外两道身影掠起——金鹏玄黑劲装带风，身形快得只剩残影，藤蔓刚要缠上脚踝，他已振翅拔高，踩着藤梢借力一跃，转眼落在阵外，挑眉看向刚钻出来的多宝：“这阵也太慢了。”

孔宣跟在后面，青衣下摆扫过藤蔓，指尖凝出五色霞光。霞光落在藤条上，竟似有生命般绕着流转，原本缠上来的草木温顺地往两旁退，他缓步走出来，见金鹏正和多宝拌嘴，无奈轻咳：“别闹。”

待多宝、金灵等人站定碧游宫前，通天教主笑着迎出来，玄袍扫过石阶：“好！不管先天神圣还是鸟兽精怪，能破阵便是与吾有缘！”目光落在金鹏和孔宣身上，眼尾弯了弯，“雷庭这两个小家伙也来了，倒是给吾添了彩头。”

金鹏咧嘴笑：“通天圣人，我们就是来试试阵法的，可不是来拜师的——我和孔宣早有师尊了。”孔宣也躬身点头：“我二人师承雷帝南初圣人，今日只是随兴破阵，叨扰了。”

通天闻言也不恼，反倒笑出声：“雷帝圣人的徒弟，难怪有这本事。无妨，既破了阵，便算与吾有缘，碧游宫的典籍你们若有兴趣，也可进来翻看。”

金鹏眼睛一亮：“真的？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孔宣则拱手谢过：“多谢圣人。”

一旁多宝等人听着，才知这两位是雷帝圣人的弟子，难怪气度不凡，看向二人的目光多了几分好奇。

而消息传到玉虚宫时，元始天尊正看阐教十三仙修炼，听闻金鹏、孔宣也破了阵却并非拜师，只淡淡“哼”了一声：“雷帝圣人倒是会教徒弟，不沾这因果。”身旁广成子不敢接话，只低头继续推演功法。

雷庭之中，南初听着青灵回报，指尖摩挲着茶盏轻笑——这两个小家伙，倒是没忘了自己的师承，还顺带讨了碧游宫典籍的方便，也算没白去一趟。

……

洪荒天地间，圣人之位共尊八位，却分属截然不同的道途。

鸿钧老祖居于紫霄宫，身合天道，是当之无愧的天道代言人。他不涉洪荒具体纷争，只以天道规则维系秩序，诸圣见之，皆需躬身行礼——他是诸圣之师，更是天道意志的体现。

三清（太清、元始、通天）、女娲、西方二圣（准提、接引），则皆为天道圣人。他们证道于天道，借天道功德成圣，力量与洪荒天道紧密相连，一言一行皆牵动洪荒气运。三清坐镇东昆仑，女娲护持人族与妖族残余，准提、接引在西方须弥山传扬佛法，各自划分道统，虽有高下，却同属天道圣人之列。

唯有雷帝南初，独成一脉。她证的是混元大道，不寄于天道之下，乃是大道圣人。其力可撼混沌，其位远超天道圣人——纵是鸿钧亲至，亦需以平等姿态相待。

南初所居的雷庭，更是洪荒之外的独立一界。那里雷海浩瀚，雷光如瀑，自成天地规则，不受洪荒量劫、气运纷争的影响。便是天道圣人全力出手，也休想撼动雷庭分毫；洪荒再大的动荡，传到雷庭，也不过是雷海泛起的一缕微澜。

平日里，南初鲜少踏足洪荒。她或在雷庭指点金鹏、孔宣、陆压修行，或于典籍库中整理混沌秘闻，连鸿钧讲道，她也只偶去旁听，更多时候，只守着雷庭这方安宁天地。

诸圣皆知雷帝南初的存在，却无人敢轻易招惹。天道圣人需借洪荒之力，而大道圣人本身，便是规则的一部分——这便是南初，凌驾于洪荒圣人之上的大道尊者，与她的雷庭一同，成了洪荒之外最特殊的存在。

……

雷庭的雷海依旧翻涌着淡紫雷光，金鹏和孔宣并肩落在殿外石阶上时，玄黑劲装与青衣下摆都还沾着些洪荒的风尘。

“师尊！”两人几乎同时唤了一声，话音里带着难掩的雀跃，快步往里走。

南初正坐在窗边翻看着一卷混沌残卷，闻声抬眼，见两人身影，眼底漾开笑意。金鹏先一步凑过来，半蹲在她身侧，墨发束成高马尾，眉眼间褪去了少年时的桀骜，添了几分英气，却还是习惯性地蹭了蹭她的手臂：“师尊，我们回来了！在洪荒逛了万载，还是雷庭舒服。”

孔宣也跟着走近，青衣衬得他身姿愈发清隽，指尖还捏着枚刚摘的先天灵果，递到南初面前，声音温和却也带着亲近：“师尊，这是西昆仑的青莲子，您尝尝。”说罢也挨着金鹏站定，目光落在南初脸上，带着久别重逢的软意。

南初放下书卷，指尖先碰了碰金鹏的发顶，又接过孔宣递来的莲子，轻笑出声：“出去万载，都能独当一面了，怎么回来还跟小时候一样？”她故意板起脸，“一个个快赶上雷庭的山高了，还凑这么近撒娇，不怕陆压瞧见了笑话？”

金鹏脖子一梗，又往她身边挪了挪：“在师尊跟前，多大都是徒弟啊。”孔宣也跟着点头，眼底的笑意藏不住：“陆压那小家伙现在忙着照看太阳星，哪有空来笑话我们。”

正说着，殿外传来轻巧的脚步声，陆压已化出少年模样，金发束在脑后，手里捧着个玉盘，见两人回来，眼睛一亮：“金鹏师兄！孔宣师兄！”他凑过来放下玉盘，里面是刚温好的灵茶，“我听青灵师兄说你们要回，特意备了茶。”

金鹏拍了拍他的肩：“还是小十懂事。”孔宣也笑着道：“辛苦你了。”

南初看着眼前三个各有模样的少年，指尖捻着莲子摇了摇头，语气却软得很：“行了，都坐吧。说说看，这万载在洪荒，都遇着什么趣事了？”

雷庭的雷光透过窗棂落在三人身上，伴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殿里满是久别重逢的暖意——纵是万载光阴流转，在这雷庭里，他们还是那个会黏着师尊撒娇的少年，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