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姜夕颜牵着花君凝的手跌进草甸时，惊起几只流萤。

　　夜风裹着湿漉漉的草香，将她身上的红衣吹成绽开的牡丹，她明明知道自己穿红衣没什么用了，可是她愿意为她穿一辈子。

　　"看。"姜夕颜拔了根草茎指天，"好看吗？边塞的天空不受建筑物遮掩，能看得更远。不过这儿的也看得清楚。"她忽然侧身，发梢扫过花君凝的鼻尖，"看见星星了吗？"

　　花君凝望着夜空不语，袖中手指无意识摩挲衣料。

　　姜夕颜忽然解下外袍铺在草间，像之前在旅馆里那样枕着手臂躺下。

　　月光描摹她睫毛投下的阴翳："你与我在红杉街旅馆同床共枕的时候，天上的星星比现在还多。"她拽了拽花君凝的衣袖，"躺下来，将军。"

　　窸窣作响，花君凝缓缓仰卧。草尖挠着耳垂，痒痒的。

　　花君凝望着夜空倒映在姜夕颜瞳孔里，忽然开口："...我们真的见过？"

　　姜夕颜轻笑：“怎么，你觉得我们没见过？”

　　花君凝沉默片刻：“我不记得了，可能见过吧。我只知道，你人还行。从我来到这破地方之后，你一直在帮忙。嗯，但是你提起以前我是都不知道了。”

　　“是么，那你知道为什么我穿这身衣服不？”

　　“你喜欢红色吗？”

　　“我不喜欢。”

　　“那我猜不到了，让我猜来猜去你还是自己说吧。”

　　“没什么了，曾经有一个人，让我又爱又恨。我按照北狄的风俗，穿上红衣，在每次见她的时候。其实我不喜欢红色。但是穿这件衣服表示了对对方的爱，可惜她让我等了好久好久。”

　　花君凝突然按住太阳穴。记忆如碎雪纷至沓来——翻进窗子的红衣，闯进地牢的身影，红杉街巷口的满地鲜血，还有眼角将落未落的泪。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姜夕颜忽然用草茎编了个指环，轻轻套在她手上，"我们可以重新认识。"她笑着指向星空，"比如现在，我叫姜夕颜，是个来抢亲的土匪，或者说不懂礼貌的神经病。"

　　花君凝静静凝视着草茎指环。

　　“可能前几天我太心急了些，你有点反感。那我们从新的起点开始吧！”姜夕颜低笑一声，抬眸望向花君凝的侧颜。

　　花君凝回头，姜夕颜的身影撞入她的眼睛和脑海，以及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