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把吧台的玻璃台面照得五光十色,杨博文指尖夹着的玻璃杯壁凝了层薄汗,冰球在威士忌里撞出轻响。
明天就要和那个只在家族宴会上远远见过几面的左奇函结婚了——想到这名字,他舌尖先泛起点讥诮的弧度。联姻,Omega嫁给Alpha,还是个据说冷得像块万年寒冰的Alpha,想想都觉得未来生活能冻出冰碴子。
他仰头灌了半杯酒,喉咙里火烧似的,刚想抬手叫酒保再来一杯,眼角余光就扫到了斜对面卡座。
那人穿着件黑色高领衫,领口把线条利落的脖颈遮得严实,只露出点下颌线,正垂着眼听身边人说话。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个空酒杯,指节分明,动作慢悠悠的,却透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杨博文挑了挑眉。
巧啊,这不是他那位准新郎么?
左奇函似乎也察觉到视线,抬眼望过来。目光在他脸上顿了半秒,没什么表情,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随即就转了回去。
“啧。”杨博文低声嗤笑一声,自己都没发觉语气里带了点被无视的不爽。他推开椅子起身,脚步晃了晃,径直朝那张卡座走过去。
“左大少爷,”他撑着卡座边缘弯下腰,酒气混着信息素里淡淡的冷香飘过去,“明天就要拜堂了,今天还在外面风流,不太好吧?”
左奇函终于正眼看他,漆黑的瞳孔里没什么情绪,只淡淡扫了眼他手里的酒杯:“杨先生,酒吧不是Omega该单独来的地方。”
“哦?”杨博文拖长了调子,故意往他跟前凑了凑,几乎能闻到对方身上清冽的雪松味信息素,“那左先生觉得,我该在哪?在家熨好婚纱,等着你来履行你的联姻义务?”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点弯,语气却像淬了冰:“还是说,你怕我在这里,撞见什么不该看的?”
左奇函的视线落在他微敞的衬衫领口,停顿了两秒,忽然倾身靠近,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刻意的、近乎犯贱的气音:
“怕?”他扯了扯嘴角,弧度浅得几乎看不见,“我是怕某些人喝多了,明天站不稳,丢了杨家的脸。”
杨博文脸上的笑瞬间敛了大半,眼神冷下来,像淬了冰的刀子:“放心,只要你到时候别站在 altar 上发愣,忘了该说‘我愿意’,我就丢不了这个脸。”
空气静了两秒,左奇函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很轻,像雪粒落在松枝上:“拭目以待。”
说完,他重新靠回椅背,又恢复了那副冷淡模样,仿佛刚才那句带刺的话不是出自他口。
杨博文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觉得,这场联姻或许……没他想的那么无聊。
至少,对手看起来还挺能接招的。
他直起身,没再说话,转身回了自己的吧台。只是这次再端起酒杯时,嘴角勾起的弧度里,多了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