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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二十分,晨光刚刚漫过城市的天际线。江语棠站在家门口,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时不时抬头望向楼上。
今天她特意提前了十分钟,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发尾随着转头的动作轻轻晃动。书包里装着张桂源送的数学笔记 ,昨天王橹杰偷偷教给她的解题思路确实比老师教的更简洁。
杨博文"等很久了?"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江语棠猛地转身,差点撞上来人的胸膛。杨博文今天戴了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还没完全清醒。他手中拿着两杯豆浆,热气在晨雾中氤氲成白色的雾团。
杨博文“给你。”
他递过一杯,
杨博文“小心烫。”
江语棠接过豆浆,温热的触感透过纸杯传到指尖。
她小口啜饮着,甜度刚好,是她喜欢的口味。
江语棠"你昨晚没睡好?"
杨博文"嗯,学生会的事。"
他推了推镜框,俯身凑近她。
杨博文"黑眼圈很重?"
距离骤然缩短,江语棠能清晰地看见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和镜片上细小的划痕。
豆浆的甜香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让她一时忘了呼吸。
江语棠“还、还行......”
她后退半步,耳根发烫。
杨博文直起身,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杨博文“走了。”
——
校园里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早读前的操场人声鼎沸。
江语棠和杨博文在分岔路口道别,一个往高一教学楼,一个往学生会办公室。
杨博文"中午一起吃饭?"
杨博文问。
江语棠"好啊。"
杨博文"食堂二楼。"
他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杨博文"别跑去和你 那 个 小 竹 马 吃。"
江语棠捂着额头瞪他。
江语棠"左奇函只是——"
"杨学长!"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突然插进来,胸前别着学生会的徽章,"陈老师找你确认运动会流程!"
杨博文皱了皱眉,对江语棠说:
杨博文"中午见。"
他转身离开时,那个女生好奇地打量了江语棠几眼,眼神里带着微妙的审视。
江语棠想起林小雨说的话——"去年有学姐追了杨博文好几个月,他连话都没跟人家说几句"。
就是她吗?
——
教室里,王橹杰已经坐在位置上,正低头画着什么。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侧脸上,将睫毛的阴影投在鼻梁上,像一幅静谧的素描。
江语棠"早。"
江语棠放下书包。王橹杰的笔尖顿了顿,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王橹杰"早。”
江语棠“画什么呢?”
王橹杰“……没什么。”
——
中午的食堂人声鼎沸。江语棠端着餐盘找了一圈,终于在角落发现了杨博文。他对面坐着早上那个学生会女生,两人正低头讨论着什么。
江语棠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杨博文却已经抬头看见了她。
他招手示意她过来,然后对那个女生说:"先这样,剩下的下午再说。"
女生合上文件夹,意味深长地看了江语棠一眼,起身离开。
江语棠"你们在聊什么?"
江语棠坐下,戳了戳碗里的米饭。
杨博文"运动会的事。"
杨博文夹了块排骨放到她碗里,
杨博文"你爱吃的。"
江语棠低头啃着排骨,问:
江语棠"她是不是......那个追了你几个月的学姐?"
筷子停在半空。杨博文抬眼看她,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杨博文"林小雨告诉你的?"
江语棠"......嗯。"
他放下筷子,语气平静。
杨博文"我拒绝了她五次。"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将餐桌分割成明暗两半。江语棠的心跳加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江语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她小声问。
杨博文伸手,轻轻擦掉她嘴角的饭粒。
杨博文"你说呢?"
他的指尖温热,一触即离,却在她皮肤上留下灼烧般的触感。
食堂嘈杂的人声远去,耳边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杨博文“怕妹妹多想罢了。”
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左奇函和几个男生打打闹闹地走进食堂。他看见江语棠,眼睛一亮,正要打招呼,视线却落在她对面的杨博文身上。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像两把出鞘的剑。
——
放学后,江语棠刚搞完值日,林小雨就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
江语棠!"她气喘吁吁地撑着课桌,"左奇函打架了!在篮球场那边!"
江语棠正在收拾东西,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江语棠“什么?!”
"好像是因为有群人,"林小雨拽着她的手腕往外跑,"他们在说你坏话,左奇函直接冲上去了......"
走廊上的学生纷纷让路,江语棠的心跳快得发疼。
——求你了。千万不要有事。
篮球场边已经围了一圈人。江语棠挤进人群中央,眼前的场景让她呼吸一滞——
左奇函单膝跪在地上,嘴角渗着血丝,右手的指关节破了一大片皮。他的校服领口被扯开,露出锁骨上一道新鲜的擦伤。
而对面的男生更惨,鼻血糊了半张脸,被几个队友架着。
江语棠"左奇函!"
左奇函抬头看见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左奇函"哟,来啦?"
他抬手想擦嘴角的血,却疼得"嘶"了一声。
江语棠这才发现他的右手腕已经肿了,泛着可怕的青紫色。
江语棠"你疯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江语棠"伤成这样还打!"
左奇函愣住了。他看见江语棠眼眶泛红,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泪珠,在阳光下像碎钻一样闪闪发亮。
左奇函"我......"
江语棠"闭嘴!"
江语棠打断他,转头对围观的人喊。
江语棠"谁来帮忙扶他去校医室!"
王橹杰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沉默地架起左奇函的另一边胳膊。
三个人的影子在地上重叠,歪歪扭扭地朝校医室方向移动。
……
校医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校医检查后说左奇函的手腕是软组织挫伤,需要冰敷。
"你们谁去拿冰袋?"校医问。
王橹杰"我去。"
王橹杰转身出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左奇函坐在病床上,看着江语棠小心翼翼地用棉签给他擦嘴角的血迹。
江语棠"疼吗?"
左奇函"你吹吹就不疼了。"
左奇函笑嘻嘻地说,却在看到她严肃的表情后收敛了笑容。
左奇函"......有点。"
棉签沾了碘伏,碰到伤口时左奇函"嘶"了一声。
江语棠的手立刻轻了几分。
江语棠"活该!谁让你打架的?"
江语棠"明明可以告诉老师的。"
左奇函“可是我很不爽。”
左奇函“他们说你 '攀高枝'、'装清高',还有更难听的......”
江语棠"笨蛋,他们爱说就说啊。"
左奇函"我受不了。"
左奇函“谁都不能那样说你。”
江语棠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左奇函慌了神。
左奇函"哎你别哭啊!我、我下次不打架了还不行吗?"
她吸了吸鼻子。
江语棠"下次再打架,我就不管你了。"
江语棠“初中时也是这样.....你和隔壁班打架,就因为他说我作文是抄的。"
左奇函"那次我赢了。"
江语棠"这次也是。"
左奇函“其实你不用心疼我。"
左奇函"为了保护你而打架,我甘之如饴。"
风轻轻吹过,江语棠想起初三那年,他也是这样,带着满身伤痕对她说:
"江语棠,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原来有些誓言从未改变。
王橹杰拿着冰袋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两人。江语棠低着头给左奇函涂药,左奇函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温柔得不像话。
他的胸口泛起酸涩的钝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