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

周末的午后，医院病房的百叶窗滤进浅淡的阳光，在地板上织出细碎的光斑。陆清绾靠在床头，手里捏着一页书签，楚惟隐在窗边，指尖捻着缕仙力，悄悄替她拂去空气中的药味。

“叩叩——”敲门声轻得像羽毛。

陆清绾抬眼，见陆允川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好几个人。陈思思提着素白的果篮走在最前，王默怀里抱着束雏菊，花瓣上还沾着点水汽，舒言和建鹏跟在后面，手里分别拿着笔记本和保温桶。莫纱蹦蹦跳跳地挨着陈思思，手里攥着张画，而齐娜则安静地站在最后，怀里抱着菲灵，怯生生地往里看。

“绾绾，同学们来看你了。”陆允川声音放得极柔。

陆清绾放下书签，唇角弯起浅淡的笑，声音轻却清晰：“你们来了。”

陈思思先走上前，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仔细打量她的脸色：“感觉怎么样？允川哥只说你不舒服，我们都担心坏了。”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触到一片冰凉时，眉头微蹙了下。

“好多了，就是还有点没力气。”陆清绾笑着摇头，目光落在王默手里的花上，“这雏菊真好看，谢谢你，王默。”

“不客气！”王默把花递过来，眼睛亮晶晶的，“花店老板说这个清淡，适合病房放，不会呛着你。”

舒言把笔记本放在床边小桌：“我整理了这周的笔记，重点都标了颜色，你要是想看，随时翻。”他顿了顿，又补充，“老师说等你回来，落下的课他单独给你补。”

建鹏挠挠头，把保温桶递给陆允川：“我妈炖的鸽子汤，说补身子，让我给你带点，不油腻的。”

齐娜这时才轻轻走上前，声音细弱：“陆清绾……我带了点自己做的小饼干，不太甜，你要是不嫌弃……”她把一个小纸包放在桌上，菲灵从她怀里探出头，小声说：“清绾，你要快点好起来呀。”

陆清绾看着纸包上系着的蓝绳子，笑了：“谢谢你，齐娜，肯定很好吃。”

莫纱立刻把手里的画递过来，画纸上是片金灿灿的太阳花，中间坐着个穿月白裙子的女孩，眉眼弯弯的正是她：“这是我画的！护士姐姐说多看看亮色心情好，你看好看吗？”

“很好看，”陆清绾接过画，指尖轻轻拂过纸面，“我把它贴在墙上。”

几人围着病床坐下，说话都放轻了声音。陈思思说起班里的事，说她替陆清绾浇的绿萝发了新芽；建鹏插话说上次篮球赛赢了，等她回来请她吃香草冰棍；舒言偶尔补充几句课堂上的趣闻，齐娜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莫纱则叽叽喳喳地讲她拍广告时的小插曲，却总记得压低声音。

陆清绾靠在床头，安静地听着，偶尔轻轻点头，唇角始终带着浅笑。楚惟隐在窗边，看着她被暖融融的声线围着，眼底的愁绪淡了些——至少此刻，她眼里有光。

正说着，病房门又被推开，高泰明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黑色保温桶，没进来，只朝里看了眼。

“高泰明，你也来了？”王默喊了他一声。

他没应声，径直走到床边，把保温桶往小桌上一放，声音压得很低：“家里阿姨炖的燕窝，温的，你尝尝。”说完没等陆清绾回应，转身就走，经过陈思思身边时，顿了顿才低声说：“别聊太久，让她歇着。”

陈思思愣了愣，随即轻轻点头。

陆清绾看着那个黑色保温桶，又看了眼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深了些。

又坐了一会儿，陈思思见陆清绾眼睑有些发沉，便起身：“绾绾，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嗯，路上小心。”陆清绾轻声说。

几人陆续走出病房，莫纱走在最后，回头冲她挥挥手：“你要快点好起来呀！”王默也跟着点头：“我们等你回学校。”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陆允川替她掖了掖被角：“他们都挺惦记你的。”

陆清绾轻轻点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照在莫纱画的太阳花上，金灿灿的，暖得像能把心底的寒意都晒化些。

楚惟飞到床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开心吗？”

“嗯。”陆清绾闭上眼，声音轻得像梦呓，“好像……也没那么难挨了。”

楚惟没说话，只是用仙力凝成层薄薄的暖雾，轻轻覆在她身上。他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但至少此刻，这些来自朋友的暖意，能让她多一分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