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

半个多月后的一个清晨，阳光透过医院的窗户，落在陆清绾叠好的月白色裙摆上。陆允川正仔细地将她的东西收进行李箱，楚惟隐在一旁，指尖轻拂过她腕间的契约印记——这些天他总用仙力悄悄滋养她的身体，虽不能改变结局，至少让她气色好了些，唇上终于有了点淡粉。

“哥，不用这么仔细，就几件衣服。”陆清绾靠在床头，声音比刚住院时清亮了些，看着哥哥把她常看的诗集放进包里，忍不住笑，“那本书不重，我自己能拿。”

陆允川没停手，把诗集塞进箱子侧袋，又检查了遍医生开的药：“医生说回家也得按时吃，别偷懒。”他看着妹妹苍白却带笑的脸，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回家给你做你爱吃的莲子粥。”

办理出院手续时，陆清绾站在医院门口，风拂过她的发梢，带着点自由的暖意。她抬头看了眼天空，蓝得很干净，忽然想起住院时莫纱送来的那幅画——画里的太阳花，好像就开在这样的天光下。

阳光漫过陆家庄园的雕花铁栏，落在铺满青石的小径上。陆清绾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熟悉的蔷薇藤爬满石墙，指尖轻轻蜷了蜷——住院的日子像场模糊的梦，此刻闻到庄园里的栀子花香，才觉得真正落了地。

“到家了。”陆允川替她拉开车门，小心翼翼扶她下车，“医生说回家别累着，先回房歇着，粥我让厨房温在炖盅里。”

楚惟隐在她身侧，指尖凝着层淡月白的仙力，替她挡了些清晨的凉风。陆清绾抬头看向前方的主宅——奶白色的房子爬满常春藤，二楼露台的秋千还挂在那里，是她小时候总爱坐的地方。她轻轻笑了笑：“还是家里好。”

回到家的第二天，陆清绾没去学校，只在家靠在窗边看书。楚惟坐在她手边的软垫上，翻着一本关于月之魔法的古籍。陆允川在厨房忙，莲子粥的甜香飘进来，混着窗外蔷薇的淡香，很是安宁。

下午时，陈思思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里带着雀跃：“阿绾，你出院了？允川哥刚告诉我！我们几个约着明天去看你，给你带学校门口那家新开的桂花糕，你之前说想吃的。”

陆清绾握着手机笑：“好啊，不过别带太多人，我怕招待不过来。”

“就我们几个熟的！王默说要给你带她妈妈做的红豆沙，舒言还整理了这两周的笔记，说要给你讲讲你落下的数学课……”陈思思絮絮叨叨说着，末了又补一句，“高泰明也问了好几次，说要是你方便，他也想来。”

陆清绾愣了愣，随即轻声道：“方便啊，让他一起来吧。”

挂了电话，楚惟抬眼看她：“开心？”

“嗯。”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银发，“想回学校了，想看看教室里的绿萝是不是真像思思说的，长了好多新芽。”

楚惟没说话，只是往她手边挪了挪，让她能更方便地摸到自己。

第二天午后，庄园的门铃响了。管家匆匆来报：“小姐，您的同学来了，说是陈思思小姐他们。”

陆清绾正靠在客厅的落地窗边翻书，闻言抬眼：“请他们进来吧。”

没过多久，陈思思、王默几人跟着管家走进来，脚步都下意识放轻了。王默忍不住悄悄打量——客厅大得像个小礼堂，穹顶挂着水晶灯，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墙边的古董架上摆着她叫不出名字的瓷器，窗外是大片的草坪，远处还有个小喷泉在喷着水。

“哇……”莫纱忍不住低呼一声，连忙捂住嘴，小声对陈思思说，“思思，她家好大哎……”

陈思思也轻轻点头——她家境优渥，却也没见过这样的庄园。她转头看向陆清绾，见她靠在沙发上，穿件月白色的软绸裙子，衬得脸色比住院时好了些，才笑着走上前：“阿绾，我们来啦。”

“快坐。”陆清绾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楚惟早已隐到沙发后，给他们腾了位置，“管家，倒些果汁来。”

王默把手里的保温桶放在茶几上，眼睛还在偷偷看墙上的油画：“绾绾，你家……真漂亮。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

建鹏挠挠头，手里的多肉盆栽显得有些“朴素”：“我妈让我带的多肉，说放窗边提神……早知道你家这么大，我该抱盆大点的来。”

舒言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书架上：“这些书……好多都是绝版的吧？”

陆清绾轻轻笑了笑：“都是我爸妈留下的，我也没怎么翻过。”她拿起莫纱递来的画——还是幅太阳花，比上次那幅颜色更亮，“这幅画真好看，莫纱，你画得越来越好了。”

“真的吗？”莫纱眼睛一亮，“我特意调了暖色调，想让你看着开心！”

齐娜把装饼干的纸包放在茶几上，小声说：“我做了点蔓越莓饼干，比上次的甜一点点，你尝尝。”

正说着，门口又传来脚步声。高泰明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纸袋，看到客厅里的景象，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下——他知道陆家有钱，却没想过是这样的排场。他没多看，径直走到陆清绾面前，把纸袋放下：“给你的。”

陆清绾打开一看，是盒包装简单的蜂蜜糖，正是她小时候在国外常吃的那种。她抬头看他，他却别开眼，故作随意地说：“路过看到，顺手买的。”

楚惟在沙发后轻嗤一声——他刚才明明看到高泰明在庄园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手里的纸袋捏得都快变形了。

管家端来果汁，大家围坐在沙发上，气氛比在医院时松快了些。陈思思说起学校的事：“你桌角的绿萝我替你浇着，发了好多新芽，等你回学校，肯定长得更旺。”

建鹏接话：“上周篮球赛我们赢了！本来想等你回来请你吃冰棍，现在看来，该请你去草坪上野餐才对。”

舒言拿出笔记本：“这段时间的数学课我整理了笔记，有几道题我怕你不懂，还画了图。”

陆清绾听着他们说，偶尔轻轻点头，指尖捻着块莫纱递来的饼干，甜香混着客厅里的栀子花香，很是安宁。她看向窗外——阳光落在草坪上，几只鸽子在悠闲地踱步，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哪怕短些，也够珍贵了。

临走时，莫纱拉着她的手不肯放：“阿绾，我下次能来你家画画吗？你家草坪上的花好好看！”

陆清绾笑着点头：“当然可以，随时来。”

看着他们的车驶出庄园大门，陆清绾靠在门框上，轻轻叹了口气。楚惟飞到她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开心吗？”

“嗯。”她抬头看他，眼里漾着浅光，“好像……又有力气等春天了。”

楚惟没说话，只是用仙力凝成层薄薄的暖雾，轻轻覆在她身上。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暖得像化不开的糖，连空气里的栀子花香，都甜得格外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