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的代价

火舌舔舐着地板，将笔记本的最后一页烧成灰烬。欧阳零后退半步，后腰撞上钢琴，琴键发出一串杂乱的音符。他盯着神秘人半张被火光照亮的脸，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场车祸——刺眼的车灯，急刹车的声音，还有副驾驶座上那具冰冷的身体。

"你就是当年的司机？"

"不准确。"那人轻笑，往前走了一步，"我是实验负责人。"

苏晴蹲在地上，手指轻轻拂过照片背面的字迹。那是张泛黄的拍立得，音乐教室里，玫坐在琴凳上，欧阳零站在她身后，两人中间隔着半臂距离。照片背面写着："别记录我的节奏。"

"什么实验？"

"恐惧共鸣测试。"神秘人声音沙哑，"车祸不是意外，是你觉醒能力的关键节点。"

欧阳零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闪回：第一次听见玫心跳的悸痛是在林朗表白现场；雨夜音乐教室里，她的体温比往常高两度；改编《卡农》时的心跳同步，36.5℃的触碰...

琴盖内侧浮现血字："恐惧是最稳定的节奏。"

"那些心动..."苏晴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颤，"都是被操控的？"

"恐惧是最好的粘合剂。"神秘人抚摸琴键，"你们记录的从来不是爱。"

玄关的门栓又晃了一下。这次的节奏陌生而诡异，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挠。

神秘人后退半步："看来另一位也到了。"

门缝透出的光变成冷白色，影子轮廓显示女性身形。门缓缓开启，"玫"站在雪地中，睫毛结霜但眼神空洞。

"你的心跳不对。"欧阳零伸手欲触。

"正常窦性心律，每分钟72次。"她声音平稳如电子音，"我是数据重构的完美样本。"

"真正的她..."

"正在某个地方挣扎。"假玫突然微笑，"而你要用代价换取答案。"

火焰熄灭的瞬间，老式录音机自动启动。新音频开始播放，带着哭腔的熟悉声音："救我...他们在地下室..."

苏晴突然抓住欧阳零手腕："这段录音的时间戳！是三天前！"

欧阳零瞳孔收缩。最近一次见真玫是在校医务室，她捂着手腕说要去拿药...

神秘人轻笑："游戏才刚开始。"

假玫转身消失在雪夜，留下一句话："恐惧共鸣即将失控。"

录音带末端的血指印缓缓渗出，形状逐渐变为完整心脏。

玄关的冷光在地板上拖出细长的影子，像一条蛇缓缓爬向欧阳零脚边。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踩到了钢琴踏板，金属弹簧弹起时发出刺耳的咔哒声。

苏晴的手指仍停留在照片边缘，指尖微微发白。她突然开口："你们用我们做实验，就为了证明恐惧能同步心跳？"

神秘人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右手。他的手套已经烧焦，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淡青色纹路——是条形码。

"玫在地下室..."欧阳零喃喃重复录音里的话，喉结滚动时感觉像是吞了玻璃碴，"医务室那天，她说是去拿止痛药..."

假玫的声音从雪夜传来："你记不记得她最后一次笑是什么时候？"

欧阳零愣住。记忆翻涌：音乐教室里的雨夜，玫把耳机递给他时睫毛沾着水珠；校庆演出前她踮脚替他整理领口；还有上周三早晨，她盯着课桌缝隙看了整整十分钟...

玄关门被风吹得砰然合拢。假玫消失的地方积起薄雪，却没有任何脚印。

"数据样本需要迭代。"神秘人的声音混着风声，"你们不过是第十三组对照组。"

苏晴突然抓起燃烧的窗帘一角甩过去。火苗蹭地窜起，照亮神秘人脖颈处的银色吊牌。编号07-13闪烁了一下。

"十三..."欧阳零瞳孔收缩。他的生日是7月13日。

老式录音机开始高速倒带，磁带转动声像是某种野兽磨牙。血指印已经完全变成心脏形状，正中央裂开一道缝。

"等等！"欧阳零扑向录音机，"真玫在哪？"

假玫的声音从天花板传来："恐惧共鸣失控时，你会听见所有人的心跳。"

天花板传来脚步声，缓慢而沉重。书房吊灯开始晃动，光影交错间，琴盖上的血字变成了："他们都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