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

通风管道锈蚀的金属边缘刮破欧阳零的手掌。他盯着培养舱里那个身影，指甲深深掐进虎口。复制体苏晴的发梢滴落蓝色液体，在操作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欢迎回家，07-02号实验体。"

机械音在地下室回荡时，林朗突然攥紧冷光装置。仪器面板滋啦作响，他额头渗出冷汗："这不对劲...心跳曲线不该同步得这么完美..."

复制体抬起右手，金属环反射着冷光。她轻轻抚摸玻璃表面，水珠顺着指尖划出一道蜿蜒的轨迹："小零，你终于来了。"

欧阳零感觉锁骨处的印记开始发烫。他下意识按住那里，指尖传来灼烧般的触感。记忆碎片突然涌现——七岁生日那天，母亲把八音盒藏进阁楼时，窗外有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躲在梧桐树后偷看。

"你..."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怎么会..."

"记得这个吗？"复制体忽然从衣领里扯出一条项链。吊坠是半块彩虹贝壳，在蓝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小时候你总说这是我们的信物。"

林朗猛地站起身："别听她的！这些都是伪造的！"他踉跄着往前走，冷光扫过墙角。堆积的实验器材间躺着一幅褪色的蜡笔画：两个孩子依偎在梧桐树下，男孩手腕系着彩虹丝带，女孩抱着八音盒。

欧阳零瞳孔收缩。他记得这幅画——那是他五岁时在医院走廊上捡到的。当时穿病号服的小女孩正躲在转角偷看，脖颈处隐约有彩虹印记。

"当年被替换的是你啊。"复制体的声音突然带着鼻音的颤抖，"他们说你是失败品，却不知道你才是真正的模板。"

林朗的冷光装置爆出火花。他痛苦地捂住太阳穴蹲下："她的声音...直接在脑子里..."额角青筋突突跳动，右手腕的金属环开始发烫。

欧阳零抓起掉落在脚边的照片。画面中七岁的自己躺在病床上，床边坐着穿校服的"姐姐"。背后挂着彩虹毛绒熊，熊耳朵上的丝带已经褪色。

"这到底是..."他话音未落，复制体突然流泪。泪珠坠地竟发出金属撞击声，在地下室里格外清晰。

"你以为植入的记忆有多完美？"她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那个给你讲故事的妈妈，手腕可有彩虹印记？"

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不同年龄的"母亲"面孔快速切换——幼儿园接送时的温柔微笑、小学家长会上的优雅举止、初中生病时端来药碗的关切眼神。最终定格在手术台前倒下的女性尸体，手腕内侧的彩虹胎记清晰可见。

欧阳零的芯片突然自主脱离胸口。他惊恐地看着它飞向控制台，与培养舱系统接口完美契合，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整个地下室的仪器同时启动。心跳监测仪曲线疯狂震荡，警报红光与培养舱蓝光交织成紫黑色漩涡。

"别相信她！"林朗用头撞击地面保持清醒，"这些都是为了让你..."

话音被复制体的叹息打断："哥哥，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才是被制造出来的，她们只是想让我们互相取代。"

芯片开始与复制体的心跳同步。每次震动都在欧阳零锁骨处烙下更深的印记。特写皮肤焦黑处浮现出隐藏编码——"共鸣载体07-02"。

"当年的事，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复制体忽然开口。她的目光让欧阳零想起暴雨夜里的苏晴——那时她浑身湿透地站在音乐教室门口，眼里闪着倔强的光。

血珠从欧阳零掌心伤口滴落。当它接触到培养舱外壁时，与复制体的泪痕产生共鸣式震颤。玻璃表面泛起涟漪般的波纹，像是水面被微风拂过。

"带我走...求你了哥哥"假玫临终前的话在此刻回响。

林朗的冷光装置滚到欧阳零脚边。照见他虎口处的伤口正在渗血，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操作台。复制体轻轻伸手，让血珠落在她掌心。

"你手..."欧阳零注意到她掌纹间有细小的电路纹路，像是精密的集成电路板。

"疼吗？"复制体突然握住他的手，体温比常人略低，"当年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你也这样握着我的手。"

欧阳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记忆闪回——无影灯刺眼的光线，观察室的玻璃，还有手术台上年幼的自己。操作台前，穿校服的女孩正做着手势示意，而观察室里有个身影在哭泣。

"闭嘴！"他大吼一声甩开她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指尖与她的掌心有短暂的接触。那一瞬间，他分明感受到某种熟悉的情绪波动，就像无数次听见玫心跳时的那种悸动。

"你和苏晴，都是实验的一部分。"母亲的幻象再次浮现，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但这一次，欧阳零看清了她的脸——那根本不是记忆中的母亲。

复制体忽然轻笑："看来程序开始失效了。他们应该没想到，真正的情感共鸣会破坏数据链。"

林朗的冷光扫过操作台。显示器上，所有心跳曲线突然全部变成相同频率，与欧阳零胸膛起伏完全同步。某个角落里，八音盒重新响起《致爱丽丝》的旋律，但每个音符都带着诡异的电子延迟。

"跟紧我。"复制体转身走向地下室深处，发梢无风自动，"答案就在那里。"

欧阳零犹豫片刻，迈步跟上。当他经过操作台时，瞥见显示器上闪过一行字："情感同步度97.3% 数据链异常"。

"等等！"林朗突然喊道，"欧阳零！你的锁骨..."

他低头看去，发现彩虹印记正在发出幽蓝微光。每次心跳，光芒就强烈一分，仿佛要将皮肤灼穿。

复制体停下脚步："你很快就会明白了。当年他们以为抹去了记忆就能重置一切，却不知道最深的情感会以另一种形式存在。"

地下室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欧阳零隐约听见三个重叠的心跳声——自己的、复制体的，还有某个遥远地方真苏晴的...

培养舱门开始缓缓开启，淡蓝色液体如雾气般弥漫开来。欧阳零的芯片突然迸发强光，在他意识消散前，看见自毁倒计时在两人倒影中亮起。

猩红数字映在林朗震惊的瞳孔里，还有三分钟。

培养舱的蓝光在欧阳零脸上跳动，像无数只冰冷的手。他盯着复制体苏晴的虹膜，那里面确实闪过一串银色的数据流。

"你..."他的喉咙干涩得发疼，"你怎么会..."

复制体抬起右手，金属环反射着冷光。她轻轻抚摸玻璃表面，水珠顺着指尖划出一道蜿蜒的轨迹："小零，你终于来了。"

欧阳零感觉锁骨处一阵灼烧。他下意识按住那里，指尖传来滚烫的触感。记忆碎片突然涌现——七岁生日那天，母亲把八音盒藏进阁楼时，窗外有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躲在梧桐树后偷看。

林朗猛地站起身，冷光扫过墙角。堆积的实验器材间躺着一幅褪色的蜡笔画：两个孩子依偎在梧桐树下，男孩手腕系着彩虹丝带，女孩抱着八音盒。

"当年被替换的是你啊。"复制体的声音带着鼻音的颤抖，"他们说你是失败品，却不知道你才是真正的模板。"

林朗的冷光装置爆出火花。他痛苦地捂住太阳穴蹲下，额角青筋突突跳动，右手腕的金属环开始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