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消融时,蝶屋的紫藤花又抽出了新芽。忍蹲在廊下翻晒草药,富冈义勇就坐在旁边的石阶上,手里拿着块磨刀石,细细打磨着日轮刀。阳光透过新发的枝叶洒下来,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像落了层金粉。
“今年的紫藤花,好像比去年开得早。”忍捡起片刚飘落的花瓣,夹进药书里。那是本被翻得卷了边的旧书,扉页上有姐姐香奈惠的字迹,如今又多了几行她的批注,旁边还添了富冈义勇偶尔写下的草药别名,笔锋硬朗,和她的娟秀字迹挤在一起,倒有种奇异的和谐。
富冈义勇抬头,看了眼爬满廊架的藤蔓:“等花开了,就酿蜜。”他记得她去年冬天的话,特意去镇上问过老匠人,买了新的陶罐回来,此刻正蹲在墙角晾着。
忍忍不住笑:“你好像很期待。”
他磨刀的动作顿了顿,耳尖微热:“你喜欢。”
话音刚落,就见香奈乎抱着个竹篮跑进来,篮子里装满了刚采的春笋,沾着湿漉漉的泥土。“忍小姐,富冈先生,后山的笋冒出来了!”她眼睛亮晶晶的,手里还攥着颗红果子,“我还摘了山莓,很甜。”
富冈义勇起身接过竹篮,顺手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帕子,递给香奈乎擦手。忍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香奈乎刚来时的样子——总是低着头,什么都不肯说,如今却会笑着分享新发现的美味。她转头看向富冈义勇,他正低头给香奈乎讲辨认毒草的方法,声音不高,却耐心得很。
那天下午,蝶屋飘起了笋汤的香气。富冈义勇坐在灶台前添柴,忍站在锅边搅动汤汁,竹勺碰撞铁锅的声音,混着孩子们在后院的笑闹声,像首温柔的歌。
“对了,”忍忽然想起什么,“柱合会议上说,无惨可能藏在北方的雪山上。等天气再暖些,我们可能要出远门。”
富冈义勇添柴的手停了停:“我会护着你。”
“这次可是去抓大Boss,别总想着护着我。”忍敲了敲他的手背,“我们是搭档,要一起回来。”她舀起一勺汤递到他嘴边,“尝尝咸淡。”
他就着她的手喝了,喉结动了动:“正好。”目光落在她无名指的戒指上,那只银蝴蝶在火光里闪了闪,“回来时,紫藤花该开了。”
他们终究还是没能等到紫藤花开。北方传来急报,无惨的气息在雪山出现,众柱连夜集结。出发前一晚,忍在灯下给富冈义勇整理行囊,把那盒睡莲香膏塞进他的贴身口袋,又往药包里加了好几包止血粉。
“别总硬撑,”她一边系紧布袋一边说,“要是受伤了,立刻找我处理,不许像上次那样藏着。”
富冈义勇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你也是。”他的声音有些哑,“等结束了,我们就去姐姐的墓前,告诉她我们很好。”
“嗯。”忍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还要告诉她,我们要在蝶屋种满紫藤花,每年都酿很多蜜。”
天快亮时,他们跟着大部队出发。富冈义勇走在忍身边,手里的日轮刀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忍回头望了眼蝶屋,廊下的紫藤藤蔓已经爬上了屋檐,像在无声地送别。
“走吧。”富冈义勇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坚定而温暖。
忍抬头看他,他眼里的漩涡依旧,只是那里面不再只有滚烫的东西,还有了并肩前行的笃定。她忽然想起姐姐说过的话——真正的强大,不是一个人能扛住多少风雨,而是知道有人在身边,便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雪山的风很冷,吹得人睁不开眼。忍握紧手里的刀,与富冈义勇并肩站在雪地里,看着远处隐约出现的黑影。
“准备好了吗?”富冈义勇问。
忍笑了笑,握紧他的手:“随时。”
风卷起他们的衣袂,水之呼吸的气息与虫之呼吸的轻盈在空气中交织。这一次,他们不再是独自战斗的柱,而是彼此的铠甲与软肋。
远处的雪山在晨光中沉默,而他们的脚步,正朝着黎明走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