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之髓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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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ess Club】

震耳欲聋的音乐像潮水般撞进耳朵，重低音鼓点敲得人心尖发颤。

舞池中央的人群挤作一团，年轻的肉体在闪烁的霓虹里贴得极近，手臂与腰肢缠绕着舞动，暧昧的紫色光线扫过一张张染着酒意与笑意的青春脸庞，将空气中的燥热都染上迷离的色彩。

我侧身凑近崔漾，刻意压低了声音，几乎要贴着他的耳朵说话。

连祁（我）“琉璃是和同学下课后在这里玩吗？”

他目光焦灼地扫过拥挤的人群，眉头拧得死紧，声音里满是烦躁与担忧。

崔漾“我不知道。”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指尖攥了攥衣摆，语气沉了些。

连祁（我）“这种地方不太干净，以后……别让她再来了。”

话音刚落，又一阵尖锐的电子音炸开，将剩下的话都揉进了喧闹里。

方才进门时，手机里又弹出一条消息，明晃晃写着“404包厢”。

崔漾眼睛一攥紧手机，脚步瞬间乱了，没等我跟上，就急着冲上前去拽包厢门。

可门后像是有人在用力拉扯，他力道没收住，整个人竟被一股蛮力拽得踉跄着摔了进去，连带着门板都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我心一紧，快步推开门时，只看见崔漾半跪在满地狼藉的地毯上，一把将缩在角落的琉璃扶起来，声音里满是颤抖的后怕。

崔漾“琉璃，你没事吧？”

霓虹灯光从门缝里漏进来，刚好落在琉璃泛红的眼眶和沾了灰尘的衣角上，她咬着唇摇头，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崔漾攥紧她胳膊的手背上。

光线斜斜切进包厢，也刚好照亮里面几张年轻张扬的面孔。

我扫过他们手腕上的限量款腕表、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奢侈品包，瞬间认出这些人的父母大多是东都市里有名有权的高干。

可此刻他们眼里淬着酒意，指尖夹着烟，对着地上的琉璃指指点点，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名门子弟的样子，分明是群靠着家世混在Club里挥霍时光的败家子。

空气里飘着酒精和香水混合的甜腻气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我忽然就想起年少时的我和田柾国，

那时我们从不屑来这种声色犬马的地方，不会对着陌生人尖酸刻薄，不会用家世压人。

可我想起那些藏在旧巷里的打架、逃课，想起我们曾攥着皱巴巴的钱在夜市偷喝啤酒，想起彼此眼底藏着的、同这些人本质上并无二致的叛逆与荒芜。

崔漾伸手想把琉璃从地上拉起来，指腹刚碰到她的胳膊，就被一只戴着银戒的手猛地拦住。

为首的男生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酒液溅在地毯上，留下深色的印子，语气带着轻佻的挑衅。

“拜托，她偷东西的事还没解决呢，急着走什么？”

崔漾“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崔漾的声音绷得发紧，另一只手将琉璃护在身后，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那男生嗤笑一声，往后靠在沙发上，二郎腿翘得老高，漫不经心地开口。

“偷了东西当然要赔钱啊，一辆玛莎拉蒂的车钥匙，”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崔漾紧绷的脸，语气更添了几分戏谑，

“反正对你们来说，也不算太贵吧？”

连祁（我）“证据在哪里？”

我往前踏出一步，声音穿透包厢里的嘈杂，径直走到崔漾和琉璃身前，将两人稳稳护在身后。

为首的男生挑了挑眉，上下打量我一番，语气带着嘲弄。

“哦，原来你是监护人啊。”

他晃了晃手机，

“走廊有监控，小A刚才去洗手间，拎着包出来时忘在里面了。”

“这期间只有她去过洗手间，不是她偷的还能是谁？”

旁边的女生跟着帮腔，翻了个白眼，

“我们平白无故干嘛欺负她？又不是闲的。”

身后的琉璃哭得肩膀发抖，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还是努力把话说清楚。

琉璃“我真没有……我只是在这里打工，刚才衣服上沾了酒，我去洗手间清洗，我根本没看到什么包，更没有偷东西……”

她的话被哭声打断，每一个字都透着委屈与慌乱。

我能清晰感受到身后崔漾攥着我袖口的手在发颤，指节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我咬了咬下唇，目光越过人群，精准落在角落里那个穿紧身包臀裙的女孩身上。

连祁（我）“你就是那个丢钥匙的小A吧？”

她愣了一瞬，随即挺直脊背，下巴微抬，语气里的挑衅藏都藏不住。

“是我又怎样？车钥匙丢了是事实，难不成还能有假？”

我的视线缓缓下移，停在她裙摆那片深色污渍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连祁（我）“你的裙子，应该就是被琉璃不小心弄脏的吧？”

说着，我朝她走近两步，空气里淡淡的酒气愈发清晰，

连祁（我）“轩尼诗百乐廷。”

连祁（我）“你身上酒渍的颜色和味道，和琉璃衣服上的一模一样。”

我顿了顿，目光锐利地对上她闪烁的眼神，一字一句道，

连祁（我）“不会是因为她倒酒时不小心洒在你身上，你恼羞成怒，才故意编出丢钥匙的戏码，想要让她赔偿吧？”

空气一瞬间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下一秒，小A脸色涨红，声音拔高了几分，语气里满是强撑的理直气壮。

“你说的全是猜想！车钥匙丢了就是事实！”

她攥紧拳头，眼神里带着威胁，

“就算报警，我也能找最好的律师上诉，到时候这官司打起来，可不是你们能扛得住的！”

我张了张口，正要戳穿她话里的漏洞，包厢门口却突然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轻笑，清冽的嗓音裹着几分戏谑，瞬间打破了僵局。

边伯贤“小A，你怎么凭着家里都是律师，就这么喜欢跟人打官司？”

边伯贤“只是这一次，你手段也太low了吧？”

那人说着，缓缓晃了晃手里的银色物件，正是一把闪着冷光的车钥匙，

边伯贤“车钥匙都被我随手捡到了，还在这儿演什么戏？”

我循声望去，只见边伯贤斜倚在门框上，指尖转着那把车钥匙，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狡黠又带着几分嘲弄的笑意，眼底的光像淬了星子，明明带着锋芒，却又透着漫不经心的慵懒。

——食之髓味.12◆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