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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的音乐声淡了些,我抬手拍了拍崔漾的肩膀,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认真。
连祁(我)“你先带琉璃去办离职手续,不管这份工作工资多高,都不能再在这里多待一秒。”
连祁(我)“不然那些二世祖,只会想出更恶劣的手段来斤斤计较。”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他紧绷的侧脸,又补了句,
连祁(我)“放心,这里有我。”
崔漾重重点头,脚步却没立刻动,反而朝我身后半开的包厢门望了望,眼神里藏着担忧。
崔漾“那你……”
连祁(我)“我没事。”
我打断他的话,声音沉了沉,
连祁(我)“只是有些事需要问清楚。”
直到看着崔漾护着琉璃的身影,一步一步消失在走廊尽头,那点单薄的光彻底被黑暗吞没,我才转过身,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还虚掩着的包厢门。
私人包厢里的光线暗了大半,只剩壁灯投下一圈暖黄的光,刚好落在边伯贤指尖的酒瓶上。
他慢悠悠地为自己开了瓶轩尼诗百乐廷,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杯壁滑入高脚杯,泛起细密的酒泡。
倒了半杯,他将杯子轻轻推到我面前,杯底与桌面碰撞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即便包厢内只剩我们两人,我浑身的神经也没半分松懈,只是站在桌前,目光沉沉地落在他脸上。
光影模糊了他的神情,看不清眼底藏着的情绪,只瞧见他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连祁(我)“说吧,你有什么意图?”
我的声音压得很平,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空气里飘着浓郁的酒香,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包厢都裹得发闷。
他这才蹙起眉,抬眼看我的时候,眼底褪去了先前的狡黠,竟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语气带着点刻意的无辜。
边伯贤“怎么,我就不能路见不平,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吗?”
我闻言咬了咬下唇,没接他的话,径直拿起桌前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烧得人眼眶发烫。
放下空杯时,我声音发哑。
连祁(我)“英雄救美的条件是什么?”
他见状嗤笑出声,指尖转着酒瓶,又给那空杯倒满了酒,琥珀色的酒液漫过杯口,溅出几滴在桌面上。
边伯贤“作为闵议长的女人,”
他语气里的嘲弄毫不掩饰,目光像带着钩子,
边伯贤“我并不疑惑你巧舌如簧、诡辩的能力。”
边伯贤“我唯一疑惑的是,你为什么不搬出闵议长的旗号?”
他往前倾了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恶意的试探,
边伯贤“无论是小三,还是情妇,不都最喜欢拿攀附的对象耀武扬威吗?”

这话像一根冰锥,狠狠扎进心里最软的地方,我攥紧了手里的酒杯,指节泛白,酒液晃出的涟漪,映着我眼底瞬间泛起的红。
我再次抓起酒杯,仰头又一次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撞进喉咙,顺着食道往下烧,刺激得胸腔阵阵发紧,胃里翻涌着恶心的酸意,几乎要冲破喉咙吐出来。
但我死死攥着杯壁,指腹抵着冰凉的玻璃,硬是将那股不适压了下去。
放下空杯时,杯底重重磕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连祁(我)“今天的事和他没有关系。”
我迎着他探究的目光,声音因酒意而发哑,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连祁(我)“倘若你想通过我,获取他竞选立场的半分消息,”
我顿了顿,眼底翻涌的情绪被硬生生压成一片冷寂,
连祁(我)“我不会告诉你分毫。”
闻言他缓缓点头,眼底带着几分夸张的“震惊”,仿佛真被这股执拗的气节打动。
可下一秒,那点假意便烟消云散,他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指尖捏着酒瓶,又将空杯斟得满满当当,琥珀色的酒液晃出细碎的光。
边伯贤“既然如此,看来我也不好再向闵议长讨要什么条件了。”
边伯贤“毕竟,我从始至终,也没想过要用一把玛莎拉蒂的车钥匙,换取什么好处。”
他漫不经心地转着酒瓶,语气里藏着未说透的暗示。
我心头猛地一沉,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破绽,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连祁(我)“那个车钥匙,本来就是你的?”
他站起身,嘴角噙着那抹似有似无的笑,灯光勾勒出他身形的轮廓,却照不透眼底的深意。
边伯贤“不然你以为,我真能随便捡到一个车钥匙?”
他顿了顿,伸手整了整袖口,动作漫不经心,
边伯贤“我拿出来,不过是想告诫她们,见好就收。”
我蹙紧眉头,满心疑惑如潮水般翻涌,这人的行为逻辑对我来说,仍是一团迷雾。
连祁(我)“既然不是为了打探消息,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声音不自觉带上几分急切,迫切想撕开他伪装的面具,看清背后的真相。
他撅了撅嘴,视线轻飘飘地掠过我,落在包厢的角落,像是在刻意回避我的眼神。
边伯贤“本来不过就是所谓的路见不平罢了。”
边伯贤“只用一个车钥匙,就能测试出你的人品,闵议长真该好好感谢我才是。”
他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惋惜。
边伯贤“可惜啊,真正的美人不需要英雄拯救,搞不好还要反过来怀疑英雄的企图。”
这一次,他的目光直直落在我脸上,眼底带着几分似真似假的嗔怪,像在抱怨什么小事。
边伯贤“不过你的话倒是提醒我了,”
他话锋一转,指尖敲了敲桌面,
边伯贤“我用一台车的钥匙当道具,竟然连句感谢都听不到,属实是不值当。”
边伯贤“所以,我把这‘损失’算到你头上了——你现在,欠我个人情。”
他说得笃定,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连祁(我)“我……”
我刚要开口反驳,他却已经往后退了两步,朝门口扬了扬下巴,指了指桌上那瓶没喝完的轩尼诗。
边伯贤“至于这酒嘛,算是请你的,留给你慢慢喝。”
边伯贤“不然你刚才一口念叨着一句轩尼诗百乐廷,我还以为你真想喝了呢。”
话落,他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和满包厢散不去的酒香,还有那句轻飘飘却又沉甸甸的“人情”,像根刺,扎在我心头。
我又能拿什么去偿还他的人情呢?

——食之髓味.13◆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