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货仓果然摆着块奇石,石上的纹路扭曲如蛇,在月光下泛出青灰色的光。柳东家刚要说话,我忽然捂住心口咳嗽:“这石头……怎么看着像祭坛的阵基?”
他眼中闪过丝得意:“小姐好眼力。这是从城西祭坛移来的,据说对着它流泪,能看见想见的人。”
我知道他在诱我动用灵目。故意后退半步,装作被石纹刺痛眼睛,指尖的血珠滴在石面上——那是今早逸尘划破我指尖时留的,混着他的符咒血,能暂时扰乱阵法。
石纹忽然亮起红光,映出片模糊的影像:十几个少年被铁链锁在祭坛中央,心口插着的匕首上刻着“黑蛇堂”三个字。我故意惊呼出声:“这是……”
“小姐看见了?”柳东家逼近一步,袖中的手已握住匕首,“这就是照魂镜的妙处,能让你看见……自己的死状。”
货仓的门忽然“砰”地关上,戴斗笠的汉子从梁上跃下,手里的锁链直逼我的咽喉。我侧身避开时,听见逸尘的长剑破空而来,精准地挑落锁链:“你们要的是灵目,冲我来。”
“别装了,”柳东家笑得狰狞,“沈鹤堂捡来的野种,哪有什么灵目?”他忽然甩出张网,网眼上缠着蚀心符,“抓住这丫头,阵法就能启动了!”
我故意被网扫到手臂,蚀心符的腥气呛得我眼前发黑,却恰好让灵目彻底失控——蓝瞳在黑暗中亮起,货仓的梁柱后瞬间浮现出十几个透明的影子,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少年,脖颈上的勒痕与祭坛影像里的一模一样。
“是他们的魂魄!”我指着影子大喊,趁柳东家分神的瞬间,将步摇上的红宝石掷向青铜镜——那宝石是逸尘用朱砂浸过的,碰镜的刹那炸开团符火。
镜子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柳东家的蛇尾猛地从袍下甩出,却被逸尘的长剑钉在地上。戴斗笠的汉子刚要扑来,货仓的门忽然被撞开,陆砚辞带着刑清司的人冲进来,手里的弩箭直指柳东家:“黑蛇堂勾结皇子,私设祭坛,人赃并获!”
缠斗中,我瞥见三皇子从后窗翻逃,颈侧的蛇鳞在月光下闪着冷光。逸尘追出去时,我忽然抓住他的手腕:“他颈后的痣,是黑蛇堂的标记。”
他愣了愣,随即懂了我的意思——那不是普通的痣,是控制他的符咒。
等陆砚辞押走柳东家和喽啰,货仓里只剩下那些透明的魂魄。我摸出狐妖玉佩碎片,灵目的蓝光映在上面,碎片忽然飞起,拼出完整的玉佩,照得魂魄渐渐清晰。
“他们是三年前贡品失窃案的受害者。”逸尘捡起地上的账册,上面记着每个孩子的来历,最后一页写着“三皇子需灵目献祭,方能彻底化形”。
离开听月楼时,夜风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巷口的茶棚还亮着灯,戴斗笠的汉子不知何时换了个,正用阴鸷的目光盯着我们——显然,黑蛇堂的尾巴不止一条。
“他们还跟着。”我低声道,摸出袖中的短剑。
逸尘却按住我的手,从怀里掏出枚令牌,上面刻着“黑蛇”二字:“柳东家身上搜出来的,背面有个‘魏’字——刑清司的都指挥使也姓魏。”
我心头一震。难怪那些黑衣人敢冒充刑清司,原来根子在这儿。
回到沈府时,父亲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块新的玉佩。玉佩上刻着只狐狸,狐眼处嵌着两颗蓝宝石,像极了我的灵目。“这是用狐妖内丹融的,”他把玉佩塞进我手里,“能护你的灵目。”
我忽然明白,他是早就备好了后路。
夜深后,我对着铜镜摩挲新玉佩,镜中忽然映出个陌生的影子——是个穿官服的中年人,正对着三皇子躬身行礼,颈后也有颗痣,与三皇子的一模一样
“是魏指挥使。”逸尘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拿着张画像,“三年前贡品失窃案的主审官,正是他。”
镜中的影子忽然转身,官服的补子上绣着条黑蛇,与柳东家袖中的纹身分毫不差。
我攥紧玉佩,忽然明白这盘棋有多深。黑蛇堂、三皇子、刑清司……他们要的从来不止官银和祭品,而是借锁魂阵炼化灵目,解开前朝妖帝的封印。
“明日去查魏府?”逸尘的声音带着点笑意。
我看着镜中闪烁的蓝瞳,忽然笑了:“去,不过这次换我当诱饵。”
窗外的月光落进来,照得我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或许这穿书的日子,本就该这样——你护我周全,我为你引敌,哪怕前路有再多阵法陷阱,只要身边有彼此,就敢往前闯。只是那些跟着我们的尾巴,怕是要好好招待一番了
“可以,只是下次再要引诱敌人,记得把发抖的手藏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