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到第二十七道刻痕的时候,头顶的灯管终于不再闪烁了。
铁锈味混着霉味往鼻子里钻,手腕上的皮肉已经被铁链磨得发白。我试着动了动手腕,金属摩擦的声响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格外刺耳。墙上的刻痕歪歪扭扭,最新的一道还带着木屑——是昨天用指甲划出来的。
"叮——"
远处传来钟楼的第六声闷响。
三天前的这个时候,季沉舟刚把钻戒放在我手心。那枚蓝宝石戒指现在应该还在我的包里,和半盒没吃完的胃药搁在一起。当时他握着我的手说:"晚晚要乖乖的。"他的体温透过掌心传过来,暖得让我眼眶发热。
可现在我的嘴角干裂得渗出血珠,喉咙里泛着铁锈味。
"你醒了?"
门锁转动的声音把我惊得一颤。我赶紧垂下睫毛,假装还在昏迷。脚步声很轻,但每一步都踩得我心跳加速。消毒水的气味先飘了进来,接着是血腥气。不是新鲜血,是那种混着铁锈的陈年血味。
"喝点汤吧。"
瓷勺碰着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鸡汤的热气扑到脸上。我听见她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心疼什么人。
"季沉舟今天去谈并购案了,听说签完合同就能见到你。"她说话的声音温柔得像三月春风,"不过...他说你最近脾气不太好。"
我猛地睁开眼睛。
林知雨正弯着腰给我擦脸,指尖滑过我的脸颊时顿了顿。她穿着米色针织裙,裙摆上沾着几片枯叶。我盯着她手腕内侧的红痕——是上周我在咖啡厅看见她割腕时留下的。
"你知道吗?"她忽然凑近我耳边,"他连你呕吐物都嫌脏。那天你吐在他衬衫上,他直接扔进垃圾桶了。"
我咬紧牙关没说话。她端起瓷碗,舀了一勺汤。
"来,张嘴。"
我没动。她突然笑了,手腕一抖,汤洒在我锁骨上。滚烫的汤汁顺着衣领滑进去,我浑身一颤。
"你装什么清高?"她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你以为自己是什么金贵东西?季沉舟不过是拿你解闷罢了。"
我抬头直视她的眼睛:"你偷拍他多久了?"
她愣了一下。瓷勺"当啷"一声掉回碗里。
"你敢说你没偷偷看他?每天守着他公司门口,就为了看他的车从地下车库出来?"我扯出一个笑,"林大小姐,你连他抽屉里有没有你的照片都不知道吧?"
她突然抓住我的头发往后拽。剧痛从头皮炸开,我忍不住闷哼一声。她贴得很近,我能闻见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是季沉舟最喜欢的那款香水。
"你凭什么?"她的声音发抖,"你到底哪点比我好?"
我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忽然有点想笑:"你嫉妒疯了,是不是?"
她扬起手狠狠给了我一耳光。火辣辣的疼从右脸蔓延到耳朵,我尝到了血腥味。
"你以为你是受害者?"我抹了把嘴角,"你绑架我那天,季沉舟正在订婚宴上等我。"
她瞳孔猛地收缩。
"你故意的,对不对?"我继续说,"你给他灌迷魂汤,让他以为我会逃婚。你把他哄开心了,然后回来折磨我,是不是觉得特别爽?"
她突然疯狂地笑起来:"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买通他的助理吗?你知道我往你酒里下多少镇定剂吗?你以为自己真是自愿来的?"
我浑身一僵。
"那天你喝的醒酒汤..."她歪着头看我,"甜不甜?"
我突然想起三天前那个夜晚。季沉舟递给我一杯温水,说是解酒的。我喝了,然后头晕目眩。出租车后窗闪过"城南殡仪馆"的霓虹招牌时,我已经睁不开眼。
"你这个疯子。"
"我是疯了。"她伸手抚摸我的脸颊,指尖冰凉,"但我爱他。比你更早,比你更深。"
我别过脸不看她。
"你看什么?"她顺着我的视线看向墙上,"哦,这些刻痕啊。都是些不知死活的人留下的。"她突然蹲下来,凑近我看的那道刻痕,"这个'救我'写了二十三遍,可惜没人来救她。"
我咽了口唾沫。
"知道他们最后都怎么样了吗?"她微笑着,"有的疯了,有的死了。最惨的是那个姓周的护士,我让她亲眼看着自己慢慢腐烂..."
我打了个寒颤。
"不过你不一样。"她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因为你还有用。"
她解开我右手的铁链,我本能地缩了缩手。她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把什么东西塞了进去。
是颗糖。
"草莓味的,你以前最爱吃的。"
我盯着掌心的糖果,想起季沉舟每次开完会都会给我一颗。他总说我吃糖太多,但还是会偷偷塞进我包包夹层。
"你凭什么对他笑?"她突然尖叫起来,"你这种人渣也配?"
她抓起瓷碗朝我砸来。我偏头躲开,瓷片擦过我耳朵,在墙上撞得粉碎。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她越来越重的脚步声。
"你以为我不知道?"她一把揪住我头发往前拖,"你偷偷查他的账目!你以为自己多聪明,其实早就被发现了!"
我挣扎着想推开她,但她力气大得出奇。我的额头撞在桌角,温热的血流进眼睛。我模糊中看见她举起碎瓷片,朝我脖子划来。
"林知雨!"
门外突然传来怒吼。
她手一抖,瓷片擦过我颈侧。温热的血滴在锁骨上,凉飕飕的。我看见她脸色瞬间惨白,手中的瓷片"啪嗒"落地。
"你疯了吗?"门外的男人怒吼,"说好只是把她关几天!"
我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门开了条缝。季沉舟站在门口,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松垮垮的。他看见我脖子上的血,瞳孔猛地收缩。
"你..."他声音发抖,"你怎么..."
林知雨突然扑过去抱住他:"她想跑!她想害你!"
季沉舟推开了她。我看着他踉跄着朝我走来,他膝盖重重磕在椅子上,颤抖的手指碰到我脖子上的伤口。
"对不起..."他的声音哽咽,"我不知道..."
我盯着他领口的口红印,那是林知雨最爱的豆沙色。
"她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我声音嘶哑,"让你相信我会逃婚?"
季沉舟浑身一颤。
林知雨突然疯狂大笑:"他永远都不会信你的!你不过是个..."
"够了!"季沉舟转身大吼,"你到底是谁?"
林知雨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我看着季沉舟转身时脖颈处的抓痕,忽然想起订婚宴那天他说"晚晚要乖乖的"。那时他的手也是这样颤抖的,原来不是因为激动,是因为...
门重新关上的时候,我舔了舔嘴角的血。咸腥味里,似乎还残留着那颗糖的甜味。
墙上的第27道刻痕,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我盯着季沉舟领口的口红印,那是林知雨最爱的豆沙色。
"她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我声音嘶哑,"让你相信我会逃婚?"
季沉舟浑身一颤。
林知雨突然疯狂大笑:"他永远都不会信你的!你不过是个..."
"够了!"季沉舟转身大吼,"你到底是谁?"
林知雨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我看着季沉舟转身时脖颈处的抓痕,忽然想起订婚宴那天他说"晚晚要乖乖的"。那时他的手也是这样颤抖的,原来不是因为激动,是因为...
门重新关上的时候,我舔了舔嘴角的血。咸腥味里,似乎还残留着那颗糖的甜味。
墙上的第27道刻痕,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金属门锁死的瞬间,黑暗吞没了整个地下室。通风口传来老鼠抓挠的声音,混着远处排水管的滴水声。我摸索着去捡掉在地上的瓷片,指尖却先触到了一枚冰凉的金属物件。
是钥匙。
林知雨离开时掉落的铜钥匙还带着体温,此刻正躺在我掌心。我想起她弯腰拾取时的动作——刻意压低裙摆,像是怕我看清什么。
头顶突然传来脚步声。
不是高跟鞋的轻快,而是皮鞋重重踏在木地板上的声响。季沉舟留了下来。我听见他和林知雨在楼梯口争执,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压抑的怒气。
"...你太过分了..."
"...我只是替你清理垃圾..."
我攥紧瓷片划向手腕的铁链。血腥味混着铁锈味更浓了,不知是伤口渗出的血,还是墙上那些陈年刻痕里残留的记忆。
"你果然在这里。"
季沉舟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我慌忙把瓷片藏进衣襟,却看见他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我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的样子,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给晚晚的聘礼。"
"这是上周..."他声音发抖,"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盯着他衬衫第二颗纽扣上的细小线头。那是我亲手缝上去的,当时他说这颗纽扣总爱掉。但现在,那根线头分明是林知雨裙子上才会有的米色丝线。
"三天前的醒酒汤..."我试探着开口,"是你让助理送来的吧?"
季沉舟瞳孔猛地收缩。他突然冲过来抓住我的肩膀:"告诉我实话,到底是谁绑架了你?"
我闻到他身上残留的茉莉香。那是林知雨最爱的香水味,也是我最讨厌的味道。三个月前我明确告诉过他,可现在...
"你真的不知道吗?"我苦笑着扯开嘴角,"还是说,你早就知道?"
他手上力道加重:"你在说什么?"
我指了指他右手虎口的伤痕:"上周三下午,你办公室是不是来了个戴鸭舌帽的女人?"
季沉舟呼吸停滞了半拍。
"她给了你什么东西?"我继续追问,"是不是装在蓝色信封里的合同?上面是不是写着'天泽集团并购案'?"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通风口吹进来一阵冷风,卷着地上碎瓷片轻轻打转。我忽然明白为什么那天他坚持要给我喝那杯水,为什么订婚宴开始前半小时他一定要去趟洗手间。
"你早就和她串通好了对不对?"我的声音开始发抖,"从三年前你把我调去研发部开始..."
"住口!"他突然打断我,"你根本不知道真相!"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灯突然亮了。刺眼的光线中,我看见季沉舟背后站着一个人。她手里握着把手术刀,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亲爱的,"林知雨的声音温柔得像蜜糖,"该换药了。"季沉舟猛地转身,挡在我面前。林知雨的手术刀悬在半空,嘴角扬起诡异的笑:“怎么,心疼了?”她手腕一翻,刀尖转向季沉舟喉结,“你以为她有多爱你?她连你签了多少份并购合同都不知道。”
我盯着她发梢间闪烁的碎光——那是实验室的冷光灯才会有的反光。三年前天泽集团实验室爆炸案的新闻突然闪过脑海,报道里提到过一个幸存的研究员……
“你是周医生!”我脱口而出。季沉舟身体猛地一震。林知雨的笑容扭曲了:“你查账目查得挺勤快啊,苏晚。”她手腕一抖,手术刀划向季沉舟颈侧。
季沉舟偏头躲开,血珠溅在我脸上。他反手抓住林知雨手腕,两人扭打在一起。我摸到藏在衣襟里的瓷片,割向剩余的铁链。“咔嚓”一声,左手终于自由了。
林知雨突然惨叫出声,季沉舟把她按在地上。我扯下锁链缠住她脖颈,她挣扎着踢腿,鞋跟撞到铁架床发出巨响。通风口的老鼠吓得窜出来,从我脚背跑过。
“说出解药在哪!”季沉舟掐着她脖子吼道。我这才发现他虎口有道新鲜伤疤,和照片上实验室门禁系统划痕一模一样。我盯着季沉舟虎口的伤疤,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三年前那场实验室爆炸,监控录像明明拍到林知雨在门禁系统上动了手脚。
"你早就知道..."我扯紧锁链,看着林知雨脸色发青,"所以把我调去研发部,让我替你背锅?"
季沉舟突然踉跄着后退:"不可能...那天你明明..."
"那天我穿着白大褂站在你面前。"林知雨忽然笑出声,"戴着口罩,但眼睛不会骗人。你当时就说这双眼睛真像苏晚,可惜她太笨了。"
我听见季沉舟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扯开衬衫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的旧伤疤——那是我亲手给他缝的针。
"你喝醉酒摔的。"我说,"但你记不清是谁送你去医院的了,对不对?"
林知雨扭曲着脸挣扎:"你懂什么!我替你毁了多少人?那个举报你的实习生,还有查到账目的律师..."
季沉舟瞳孔剧烈震颤,汗水顺着下颌滴落。我看见他手指关节发白,却仍死死攥着那张泛黄照片。
"放开她。"我抓起瓷片抵住自己咽喉,"不然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季沉舟猛地抬头,眼中有血丝迸开。
我盯着季沉舟发红的眼眶,瓷片在喉咙上压出一道白痕。林知雨的挣扎渐渐弱了下来,锁链深深勒进她脖颈。
"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季沉舟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手背上暴起青筋。
"你爱的是她,不是吗?"我冷笑一声,手腕猛地一用力。血腥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温热的液体顺着锁骨滑进衣领。季沉舟瞳孔骤缩,整个人僵在原地。
林知雨趁机挣脱开来,踉跄着往后退。她大口喘着气,脖颈上全是血痕,却突然笑出声:"苏晚,你知道他为什么选中你吗?因为你和三年前的我一模一样——傻得要命。"
季沉舟突然扑过来夺我手里的瓷片。我下意识往后躲,后脑勺撞在墙上。他抓住我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别碰自己,听见没有?"
"你说过我眼睛像你。"我盯着他发抖的手,"所以把我调去研发部,让我替你顶罪?"
他虎口的伤疤渗出血珠,滴在我手背上。通风口的老鼠又窸窸窣窣爬回来,在碎瓷片堆里啃食残渣。
季沉舟的手指突然松开,瓷片“当啷”落地。他后退半步,背抵着墙滑坐在地,双手插进头发里,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
林知雨扶着桌角站起身,脖颈的血痕混着冷笑:“现在装什么深情?当年你看着我被泼硫酸时,怎么没见你皱下眉头?”
我这才看清她耳后那片淡粉色的疤痕——三年前实验室爆炸案的后续报道里,有张模糊的照片,烧伤研究员的耳后就有这样的印记。
“你把天泽集团的核心数据卖给对手,嫁祸给我。”我捡起地上的铜钥匙,一步步走向林知雨,“季沉舟替你销毁证据,条件是让你永远消失。”
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玻璃瓶,透明液体晃出冷光:“这是你研发的神经毒素,听说一滴就能让人变成植物人。”她拧开瓶盖,“你说,要是浇在他身上——”
季沉舟猛地扑过来撞翻瓶子。液体泼在墙上,腾起刺鼻的白烟。我趁机抓起铁链缠上林知雨脚踝,她踉跄着摔倒,后脑勺磕在铁架床沿,没了声息。
通风口传来警笛声。季沉舟瘫坐在地,看着我手里的照片——背面除了“给晚晚的聘礼”,还有行极小的字:“三年后,换我护你。”
我想起他总在深夜翻我的研发笔记,想起他办公室抽屉里那份未签字的股权转让书,想起他虎口那道和实验室门禁划痕完全吻合的伤疤。
“你早知道她会回来。”我把照片扔在他面前,“所以故意让我查账目,引她露出马脚。”
警灯的红蓝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他抬起头,眼眶通红:“我以为能护着你……”
铁链拖地的声响越来越近。我最后看了眼墙上的刻痕,第27道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舟”字,刻痕极浅,像是用指甲轻轻划的。
救护车的鸣笛声里,我摸出掌心那颗化了一半的草莓糖。甜味混着血腥味漫开时,忽然想起订婚宴那天,他塞给我糖说:“含着,等我回来。”
原来有些承诺,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警笛声刺破地下室的死寂时,季沉舟正用袖口擦我脖子上的血。他的动作很轻,指尖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衬衫第二颗纽扣松脱下来,滚到我脚边——那是我亲手缝的,线脚歪歪扭扭,却曾被他宝贝似的反复摩挲。
“晚晚,”他喉结滚动,“实验室的备份数据……”
“在你书房第三层书架,《神经毒理学》的书脊里。”我打断他。他愣住的瞬间,我看见他眼底翻涌的震惊,像极了三年前我发现他偷偷修复我被篡改的实验记录时的模样。
林知雨被抬出去时还在疯笑,说季沉舟终究是为我动了心。担架经过铁架床时,墙上的刻痕在警灯映照下忽明忽暗,那个浅淡的“舟”字旁,不知何时多了道新的刻痕,和我指甲的弧度刚好吻合。
救护车里,季沉舟攥着我没受伤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他虎口的伤疤还在渗血,混着我的血珠滴在白色床单上,像朵开败的红玫瑰。
“三年前实验室爆炸,我在火场找到你的实验记录。”他忽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她逼我签股权转让书,说不签就把你的研究成果卖给黑市。”
我想起那些被他“不小心”弄湿的账目报表,想起他故意放在我桌上的监控录像U盘,想起他总在我加班时发来的信息:“早点回家,别碰陌生的饮料。”
原来所谓的“串通”,不过是他用三年时间布下的局。他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叛徒,让林知雨放下戒心,只为等一个能将她彻底钉死的时机。
“那杯醒酒汤里的镇定剂,是我换了剂量。”他低头吻我的手背,吻过被铁链磨出的红痕,“我算着时间让出租车绕路,本想在殡仪馆门口截住你……”
后面的话被警笛吞没了。我摸出他西装内袋里的戒指盒,蓝宝石在应急灯下闪着光,和三年前他偷偷放在我实验室抽屉里的那枚,一模一样。
医院的消毒水味里,我终于看清他脖颈处的抓痕——不是林知雨的指甲印,是他自己在监控盲区掐出来的,为了让我彻底相信他“背叛”了我。
“你总说我吃糖太多。”我剥开颗新的草莓糖塞进他嘴里,看着他眼睛亮起来的模样,忽然笑出声,“但你抽屉里的糖罐,比我的还满。”
他含着糖含糊不清地说“那是备用的”,耳尖却红透了。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他锁骨那道旧伤疤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是我当年笨手笨脚缝针时留下的印记,曾被他自嘲是“最珍贵的勋章”。
三个月后,天泽集团的并购案尘埃落定。季沉舟站在发布会的聚光灯下,手里举着我研发的神经毒素解毒剂,说这是“苏晚博士的心血”。台下掌声雷动时,他忽然朝观众席挥手,像个得到糖的孩子。
我摸着口袋里那枚松脱的纽扣,想起他在地下室说